策马扬鞭,张参军抬手示意众人,余下百骑形成包围之势向皇城中挺进。张参军与长?泓在精兵护卫之下,为求稳妥,从众军士进攻过的南门踏入。
然而谁都?不知道,那个一直躲在暗地里偷望的苏海潮洋洋得?意而笑,便回?身消失在了暗处…
“爹!爹!”苏海潮匆匆跑回?苏府,握拳大力砸着紧锁的府门,“爹!是海潮,快开?门呐!”
“混帐!还不开?门!”砸了许久还是等不到人来开?门。苏海潮愤怒地骂骂咧咧,心有?不甘,左右低头寻了一眼,捡起一根木棍来,便狠命砸门。便是任着门里的人如何哀求,也不肯罢休。过了一阵,只?听得?门里传来了苏府管家的声音,“少爷,求您别敲了。老爷不见,说…说是请少爷您好自为之…”
“可恶!”苏海潮一把将木棒甩在门上,气不过又狠狠踹了两脚。
扭头看了看身旁的侍卫,灵机一动,命下人趴在墙头叠起人梯,自己踩着下人,便翻墙跳入苏府。
“父亲!父亲!”苏海潮暴躁将上前阻拦的老管家踹倒在地,便冲着苏令卿的书房而去。
一间间屋子搜寻,将前来劝阻的下人们统统打?了出去。终於寻到了苏令卿,苏海潮愤恨吼了一声:“父亲如何不见潮儿!”
“见你?你有?什么脸让我见你!”苏令卿气的发抖,怒吼着扬手,已?是毫不留情面地扇了苏海潮一耳光。
“父亲!”苏海潮跌坐在地上,面前的神情屈辱,甚至是越来越狰狞,“长?泓长?宁之争,两败俱伤,现在皇城已?经是火海一片。城中多不过千人!这样的大好机会,父亲您当真?要眼睁睁错过?!”
“便是长?泓长?宁都?死了,这皇位还有?其他皇子接手,用不着你操心!”苏令卿一脚踢开?抱了自己腿的苏海潮,厌弃的神情,已?经毫不掩饰,“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混帐!苏家的几代名声,全都?毁在你手里,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是耳朵聋了?你难道听不见众人如何嘲笑你?!”
“父亲!我是什么东西,还不都?是因为长?宁那个贱人针对?我!”苏海潮歇斯底里的怒吼
,“可眼下,魏监使?残势散尽,张参军也是强弩之末。京中唯有?您尚有?一战之力,可以主持大局啊!”苏海潮激动地唾沫星子乱喷,“父亲!儿今日就想问问您!今日之争,不论是长?宁长?泓谁赢了,他们可会放过我,放过苏家!父亲您究竟是想复兴苏氏,还是覆灭苏氏!”
只?见苏令卿眼前一晃,重重摔会椅子上,目光止不住地震惊,“孽子!你,你要篡权!”
“爹!今日不是儿杀了他们,明日就是他们灭了苏家!”苏海潮激动地挤出两滴鳄鱼眼泪,“儿手上有?足够的人手,扶您稳坐皇位,这朝堂之上,今后才不会再?有?人看轻我们苏家!今日不做,苏家亡矣!!!”
……
长?泓一行,拉着缰绳放缓了速度。此时的皇宫之中,黑烟四?起。遍地的屍骨焦黑,随着马蹄践踏,化作碎渣,融进地上流淌的黑浆之中。望着眼前的景象,就连长?泓也惊呆了,长?宁真?的只?带着那寥寥无几的皇城卫,就有?这样的战力么?
倘若这世上有?战神,怕也不过於如此了吧?
张参军觉得?后脊梁骨冷汗直冒,这些屍体就像一条路引,引导着他们一路向前,引导着他们…游览地狱…
“阿宁!”在撤退的必经之路上,遥生终於盼到了那个人。
如果不是长?宁那一身特制的铠甲,遥生真?的认不出面前那个血人是谁。
长?宁被所剩无几的近卫搀扶护送,这些人无一幸免都?挂着伤。长?宁听见了遥生的轻唤,狼狈抬起眼皮相望,可眼前被血腥污浊。一抬眼皮,就刺得?双目落泪。
“遥生?是不是遥生?”长?宁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声,眼前血红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可此时,遥生应该已?经被侍卫们护送逃出了北门逃脱才对?。
眼前有?一条帕子抆去污浊。混着泪液,终於清明了一些,长?宁仰着脑袋,任那只?手清理面庞。血腥的黏腻感轻了一些,长?宁睁开?眼,见她的遥生沉着脸色,痛楚望向自己无言,她的妻依旧是那么温柔,那么端庄…
却不开?心,泪潸然而落,遥生的目光怎么会那么痛。
“你受伤了?”问的人,不
是遥生,而是长?宁在问她的妻,因为那目光太痛了,让长?宁生了幻觉,还以为遥生是哪里受了伤。
遥生吸了一下鼻子,望着长?宁摇了摇头,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涌了下来。
“娘子…”长?宁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郁闷长?叹,“你从来都?不肯听我的话。”长?宁很疼,肋下的战甲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血一直不停地淌。可长?宁却顾不得?痛楚,只?贪婪望着遥生不满,故作轻松,“让你逃,你不听。求了那么多人,请他们护送你离开?皇宫,你偏不走,留下来做什么,嗯?”
“来接你。”遥生红着眼睛,抬手抆了抆长?宁眉头里染着的一片血污,看着那人累倒脱力,站都?站不住的样子,心都?碎了,“两个人要一起才行,倘若我丢下你走了,还怎么配做你的妻?”
“你一点都?不知道变通。”长?宁松开?了侍卫,一只?手扶了肋下的伤口,一手用剑支撑着身体,只?为靠得?离遥生再?近一点点,“你要是等不来我呢?”
遥生只?是含泪而笑,她不说,她们两个人却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