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音偷偷抿唇,看着长宁之前还是垂头丧气的样子,瞬间就恢复了精神。
对面那女子梳着和云芝一?模一样的发式,可垂着脑袋看不真切。长宁激动坏了,伸着脖子使劲探,努力确定她的身份,可那女子许久都不知道抬一下头,怎么行?
正觉着胳膊怎么晃了晃?习音莫名其妙低了头看着柜台。
就见长宁脚踩墙壁,上半身使劲探得老远,整个人都横在了柜台上。那柜台被撑着晃了晃突然就发了分屍前的警告。
“喂!”习音脑子反应过来,可身体却已经随着柜台的重心倾倒。本来打柜子那会儿,长宁的手艺就马马虎虎,做出的桌凳,没一个是稳稳当当的。做了个衣柜还是个歪脖子衣柜,这柜台更是做的马马虎虎,哪里经得起她这么摇晃?!
云芝正将有虫眼的菜叶子撕掉,就听见对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公主!!!”
抬起头去看,就看见柜台歪歪斜斜地斜倒,而长宁就像条腾云驾雾的死鱼,笔挺笔挺随着柜台英勇摔了个大头朝下!
“哎呀!”云芝着急站了起来,菜箩骨碌碌滚到土路上,就看见对面的小店里“轰”地一下尘土飞扬,像是打破了不少碗碟,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云芝三步并做两步,跑去小店门口观望。就听得尘土里传来阵阵咳嗽之声,再?看看那两人,一?个面朝下,一?个面朝上,摔在一地狼借里,是熟悉至极的公主作妖风格。
“你自己打的台子,你心里没数么!咳咳咳咳…”习音怨声连连。
太土了,云芝可不想进去,不一?会?就看见两个土哄哄的人出了小店。一?个抱着后脑杓幽怨,一?个捂着额头委屈得直哼哼。
忍了半天的笑,云芝好奇开口,“你们这又是耍的什么把事?”
“真的是云…咳…嗯…”长宁看到店外那个姑娘真的是云芝,心里高兴,可面上却又想故作深沉,灰头土脸清了清嗓子佯装漠不关心,“你怎么在这里?”
“住这儿。”云芝含笑用拇指指了指背后。“公主今天这又是哪出?”
“她呀!”习音嫌弃,拍了拍满身尘土。
“台!台子…不顺眼!我
和习音准备拆了重新打个!”长宁心虚,可要脸的人怎么能告诉别人自己犯傻?
“碗碟…也不顺眼……”云芝望着一?地碎片明知故问…
长宁的脸涨得红彤彤,可一叉腰,就像个财大气粗的土财主一?样,摆明了一?脸我乐意的表情!
“云芝——”对面那屋二楼传来遥生的声音,云芝听了,忙施了一?礼,又匆匆往回?跑去。
“外边那是什么声音?”遥生坐起身,也听到了对面小店里的惨叫,靠着床栏无力托了托额头询问。
云芝噗嗤笑了一?声,走到小姐身边,倒了盏茶水递给?小姐,边捂着肚子笑边说着公主的“壮举”。
“摔了?”遥生的脸色有点疲惫,可一听是长宁摔了,目光中又闪过担忧。
“哎呀,没事的没事的,咱家公主,皮糙肉厚,头上撞了一?片红而已,连个皮儿都没破。奴看着倒是觉得习音摔得更惨。”云芝忙安抚遥生。
“扶我去看看。”遥生说着,披了件衣裳,就要下地,只是脚下虚软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云芝自然是要扶的,两人走去窗台前,遥生微微挑着竹帘露出一条缝,就看见习音正蹲在店门口对着破碟破碗连连摇头。可长宁则是可怜兮兮杵在门外头挨训。
遥生目光柔和望着,觉得习音一定头痛极了,长宁这个人,时常都会有事没事搞出一堆始料不及的状况。想想从前自己也是常常这般崩溃,遥生却还是想要守在那个人身边,“咳咳咳…”
遥生匆忙捂住口鼻,松开了竹帘。云芝忙是搀扶,“小姐快回去躺着罢!可不敢再吹了风。”
殊不知,长宁那人看似马马虎虎得紧,可其实对周遭的异响十分敏感。扭过头望着对户二楼那扇窗,分明是听到了咳嗽之声。
“习音…”长宁进了小店。
“我?最喜欢这个碟子了!”云芝看看手中的碎片崩溃。
“习音。”长宁小心翼翼揪了揪习音的袖子,“遥生好像在咳嗽。”
“咳嗽?”习音纳闷转过头望着长宁,“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了,刚刚…”长宁蹲了下来,满脸担忧,“不然你问问云芝吧?”
“你怎么不去问?”云芝放下手中的碎片
望着长宁,她很肯定,从前长宁的冷漠都是伪装,心中放着那个人,公主连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才熬了三天,就已经暴露无遗了。
“我?…”长宁又消沉垂了眼眸,“摸着习音的袖子捏来捏去,又别扭起来了。
“你还喜欢王妃么?”习音心软。
“你是不是敌军派来的探子?”长宁不满地抗议。
习音满脸黑线,抽了抽嘴角,真是被公主气个半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在长宁额头上那个鼓包弹了一?下!听着那呆子惨叫,心中才觉得些许平衡。
两人收拾着一?地狼借,不一?会?见云芝又出门来捡拾掉在地上的菜叶子,长宁激动地扯着习音乱晃。
“知道了知道了!”看着长宁额头上的包上加包,习音示威性地一抬手,长宁赶忙捂了额头缩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