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云芝低眉顺眼进了屋子里,打断了遥生与长宁的谈话。
“嗯?”遥生抬了一下目光。
“您来一下。”云芝欲言又止,望着遥生目光难定。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遥生接着与长宁说了几句,就找了托词要下楼一趟,长宁当然看见了,她只是沉默地静观没有挑明。
上午说是皇城送来了急件遥生便没有再提过,陪在自己身边,几次走神沉默,长宁不问,她也不说,现在云芝又在使眼色了。
看着遥生出了屋子,长宁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预感不好,她从不会去刺探遥生,可心底的不安让长宁觉得自己好像被隐瞒了什么事情。竖耳聆听,等待着遥生的脚步声远离,长宁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小姐,州令派了好些人在村子外,说是有话带给您。”云芝的声音压了下去。具体说了什么,长宁听不清楚,忙又探着脖子费力偷听。
“我知道了,上午父亲在信里也说了,苏海潮把皇宫给围了。”遥生的声音似乎犯愁。
“诶呀,那怎么办呐!”云芝的声音炸了一瞬。
“你小声些。”遥生连忙劝阻。
“对…对不起,小姐。”云芝赶忙认错。
“留足人手照顾阿宁,沛城那边受困不要紧,州令现在牵制的人马越多?,我才越有争取的机会。”遥生沉默了许久,才又开口:“我们今夜就出发,我必须要去趟边城。否则,苏海潮人手众多?,我们就算回去也是白白送死。”
长宁尤如被雷击中,攥紧了众口的衣襟,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听得遥生转身榻上了阶梯,赶忙缩回了身子,听见遥生不忘压低声音安顿:“你去准备吧,别让习音瞧出了端倪。”
匆匆退回屋子里,长宁紧张的坐回榻上,听见遥生进了房间里,长宁抬起目光询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事?”
“没什么,就问问我们晚饭想吃什么。”遥生走去长宁身旁,见长宁还是蔫,想着是不是屋子里憋闷,自衣柜里取了衣裳,抱在臂弯:“想不想出去走走?”
“去哪里?”长宁隐在袖口下的手攥紧了袍摆。
“买酒喝,去不去?天亮了,想喝一点暖身
。”遥生在长宁身旁坐下,“好久都没同?你一起喝了,想买来小酌一杯。”
“今天不喝酒行?么…”长宁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遥生恍惚,转过视线望与长宁,觉得长宁好像又不开心了。
“喝…喝了酒我总爱闹腾,对於遥生来说,会变得麻烦。”长宁死死攥着拳头,不敢让情绪露出更多的破绽。
“那就不喝,你看我喝,我只是突然馋了那口。”遥生伸手去探长宁的指尖,吓得长宁赶忙松劲,被遥生握了住。
“怎么了?”遥生将?披风撂在一旁,皱着眉头打量起来。
“没…没什么啊!”长宁慌张从榻边站起,“不是说要出去走走,我都快闷死了。”
“好好好。”遥生重新拿起披风,将?披风罩在长宁肩头,细致的挽好绳结,余光中打量,觉得长宁的精神头不很好,还在想莫不是云芝叫了一声惹得长宁忧虑?
两人手牵手在村子里散心,这段时间铺子里的生意更差了。乡村,最爱滋生的是谣言,自从她们二人一起生活,就从来没少?过流言蜚语。
打了一小坛子酒,那村妇,面上掩饰不住的目光猎奇,望着两人指尖交缠,愣了一下,面上露出了些许不可理喻,就连递来的钱好像也不肯接手。
接过小酒坛子长宁说了声谢谢,那村妇很尴尬点点头,又坐回铺子里,继续跟一群长舌妇谈天儿。
“走了?”有个头发花白的村妇伸了伸脑袋。
“哎呦,你说长得跟两个狐狸精似的,怎么就跑到咱村子里来了?我家小子,成天跟媳妇吵架,家里做了饭菜不吃,就往她家铺子里跑。”
“可不!我就不叫我男人给她打柜子,离远点总没错。”妇人们围坐一团,嘀嘀咕咕的没完没了。
“这里不像沛州那么友好。”遥生觉得长宁的指尖很僵。
“呃…嗯…”长宁顺势握了遥生的手腕,她总喜欢握着遥生受伤的手腕,仿佛这样做,就可以免除那些伤痛一般。
“要不然我们还回沛州定居吧。”遥生望着长宁。
“不,不了。”长宁目光一暗,“会给你带去许多麻烦,我不喜欢从前那种生活,累了,就想安安静静的。”
“好。”遥生黯然垂下目光,
“不然我重新盖一座院子吧?大一点,把沛州的家具用都运过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怀念地笑了起来。
晃了晃手腕与长宁说:“我回沛州见到大嫂了!她挺好的,也肯原谅我,你想不想她?”
长宁的反应很木讷冲缓,点了点头,又慌张改了口,“不了,我…这样,会吓坏嫂嫂的。”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遥生荡了荡长宁的手臂,腕上的那只手仍是冰凉。
“我不太喜欢被人嚼舌根。”长宁不敢说,走进了一片枯树林,将?遥生圈进怀里,“你要保护好我,不然她们欺负我如何是好?”
揉了揉长宁的后颈,遥生软下了目光,“从前都是你护着我,现在我保护你,谁都不能动我的阿宁,你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