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的意思是十四年前你不只是来过乱花谷,也进到了这个地牢里?”
刘五河又犹豫了一下,抬眼仔细看了看边子趁,长叹一声:“我知道你是皇帝的三儿子,也知道你的母妃是姒妃。但如果要告诉你,就还得告诉你一些得罪人的事,但我当年并无故意冒犯之意,若你知晓实情,还请理智一些,记得现在我们出去比较重要。”
“因为可能得罪我,前辈之前才不肯主动和大家说吗?”边子趁皱着眉,无措地搓搓手,片刻后,还是妥协道:“好吧,不论实情如何,在大家逃出去之前我都不会对前辈有任何不敬。还请前辈知无不言。”
“……十四年前,我们二十余个兄弟接到上头派下来的任务,去新建的姒妃墓走一趟,倒些珍宝出来。你应该也清楚,姒妃墓就在令丘山上,而令丘山,就是乱花谷背对而立的那座山,离这个主厅更近,距离不过一里地。於是我们就顺道先进了乱花谷,只是想借道而已,却在当时和老谷主发生了一些误会,然后我们二十余个人就被关进了这个大地牢中。”
“……然后呢?”边子趁感觉太阳穴在鼓鼓跳动。
“我们被困在这里,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因为上面给的时间也有限,并且我们用寻龙盘——就是成烛明现在手上拿着的那个测算风水位置的东西,测出开凿墓洞的最佳位置就大约在这一片地带,於是我们就靠着人多好掩护,开始秘密地在这个地牢的一个角落里挖墓洞。……因着人多,而且工具齐全,墓洞开凿得很顺利,等洞挖好后,我们就悄悄由墓洞逃出。逃出去前,我们中间的一个人用一个阵法封住了墓洞口,为的是不让乱花谷的人顺着墓洞追到我们。那个阵法是柄山派独有的密法,后来乱花谷的人果真没能破开,老谷主又害怕我们会从那条墓洞返回在暗处对乱花谷实施不利的动作,就直接将这座地牢封死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其实这座地牢里有一条能够让我们逃出去的……墓洞?”
“原来的确是有,但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况且……那个墓洞通向的是……姒妃墓,你还要拉着这么多人过去吗?”刘五河轻笑一声,看着边子趁。
“前辈,”边子趁轻咳两声,认真地对上刘五河的目光,“不论如何,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我的母妃……日后,我回去好好祭奠她,向她为我们叨扰她安息的行为致歉。所以前辈,请尽快带大家去那个墓洞,我们没有水和食物,这里还有重伤的人,时间紧迫,人命要紧。”
“没想到,你小子观念挺正。也好,借道姒妃墓不失为逃出去的好办法,但半路上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担待。”刘五河脸上带着一点笑意,又叹口气,枯瘦的手在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吹亮,扶着墙站了起来。
边子趁苦笑了下,然后迅速起身,大声说道:“所有人,请跟着这位前辈,他知道这地牢中的一条出口!”
众人俱都惊诧地抬头看向边子趁和刘五河,空气静默了刹那,有些人冲疑着站起来,有些人交头接耳议论着。成烛明拿着手里计算到一半的寻龙盘,看向刘五河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君桥疑惑地起身走向边子趁:“你刚刚说什么?”
边子趁向她打了个停止的手势:“此事说来话长,也牵扯到一些隐晦的私事,日后有时间定会告诉谷主。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要快点出去才是最紧要的,先跟这位前辈走。”
君桥思索片刻,只得应下,和身后的几个乱花弟子示意,率先跟着边子趁向石阶下面黑漆漆的未知地牢走去。
边子趁走过南泱时,帮着她把轻欢扶起来。轻欢原本苍白的脸看起来红润了很多,气色比先前好了不少,只是南泱起身时有个小小的踉跄,但她很快自己控制住,没让任何人看出来。
其他的人看见君桥和南泱都跟着下去了,虽有满肚子疑问,却也跟在了他们后面。
正当所有人都缓缓向石阶下面移动时,他们头顶的青铜门忽然发出一声巨大沉闷的“砰——”坠在后面的几个柄山弟子吓了一大跳,边子趁忙道:“坏了,他们又开始破坏青铜门了,我们要赶快找到墓洞。”
刘五河的神情严肃了许多,加快脚步向下走去。
依靠乱花弟子手中的几盏风雨灯,勉强能够看清石阶两侧坑坑洼洼的石壁,上面还残留着以前使用过的火盆和火把。石阶有点长,但青铜门上响过那一声后就没再响了,却让人在等待下一次响的过程中煎熬。
刘五河走的很快,靠着手里小小的火折子,他第一个到达了地牢中。地牢很大,由石阶下来是一条直直的走道,走道在半路好似折了几个弯,走道两边是大小不一的各种牢房,木栏门都陈旧不已,好像一碰就会掉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还有其他不同的怪怪的味道夹杂在一起。
“砰——咚——!”青铜门忽然又发出一声巨响。
成烛明不禁打个寒战,啧几声:“嘶……唬谁呢。”
刘五河仔细回忆当时的路线,又紧了步伐。拐过几个弯,他在一个颇大的牢房前停下,若有所思地轻轻摸上牢门上挂着的沉重的铁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