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罚山颠,一晃眼已是半月已过,所有人都安顿了下来,日子也平静地过去,寡淡得似乎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云棠又下了一次山回来,还是习惯性地先回一趟荣枯阁。才进荣枯阁大门,就被眼前这一片混乱的景象惊住了。
边子趁高高地蹲在大石门上,石门下面围了一圈北罚的侍女和弟子,但是每个人都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原来是石门下面守了一头牛,不停地踏着蹄子喷着气对上面的边子趁扬角示威。
边子趁气急,对下面那一群男弟子骂道:“你们是瞎的吗?还不把它给我拉走,用强的也行啊!”
一个男弟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师兄,你也知道尊上有多纵容这头牛,平日里连栓都不舍得栓,你都不敢伤它,我们就更不敢伤了它。要不,师兄你就让它顶一下好了……”
“闭嘴!师父是不是真的越老越糊涂啊!怎么把一头破牛当宝贝供着,合着我作为她的大弟子,还不如一头牛!”
云棠禁不住笑了笑,上前拨开那一群弟子:“师兄,你敢说师父坏话,当心师父罚你。”
边子趁看见云棠,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师妹你终於回来了,可别说罚我的事了,前阵子在墓里面师父罚我把《天罡十方阵》抄十遍,她居然回来了还记得这码子事,还让我把轻欢师妹那一份也给抄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师父养的牛看我也不顺眼,每见我一次就要顶我一下,这荣枯阁还能不能住了啊!”
“师父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嗜好,好不容易喜欢上养牛了,虽然牛这个东西的确是……师兄你就宽容一下吧,逗逗师父开心不好吗?”
“师妹我求求你,快去找师父来救我,师父就在寝宫里,和容怀师伯在一起呢。”
云棠笑道:“好,我这便去找师父。”
“好,好,快去快回啊!”边子趁忙笑着点头,下面的牛忽然重重“哞”了一声,他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心有余悸地和牛对视上。
寝宫内的主厅里南泱和容怀分坐两端,容怀的小徒弟千弥缠着南泱抱她。南泱刚刚把千弥抱起来,千弥就伸出两个短胳膊抱住了南泱的脖子对着她的脸猛亲。
容怀一边喝茶一边笑道:“这小鬼还是这副德行,就亲近你和轻……咳,她很喜欢你,看来我是不是要考虑考虑把千弥转给你作徒弟了。”
南泱按下千弥的小脑袋,抽出帕子抆掉自己脸上的口水:“师兄说笑,我可不愿再照顾小孩子了。”
“说起收徒这件事,试剑大会还未结束你就离开了北罚,故此你可能也不清楚,试剑大会选拔出了三个很优秀的弟子。师尊是打算给我们三个一人一个的,为你留了一个女弟子,天赋极好,可算是北罚年轻一代资质最佳。找个日子便让她来正式拜师,入住荣枯阁罢。”
“……新弟子?”南泱皱了皱眉,冷不防又被怀里的千弥吧唧亲了一口,她无奈地继续边抆脸便道:“我没说过想要收新徒。近来也没有空闲的时间去传授徒弟,师兄帮我回绝了吧。”
容怀为难地摇摇头:“这恐怕不行,师尊吩咐下来,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况且那孩子年纪也不大,如此资质再放在鸿飞阁有些暴殄天物了。大师兄现在忙着辅佐师尊处理门中事务,我还有个小千弥照顾,没办法才塞给你。”
“师兄,你也知道,我身中黄泉蛊……”南泱声音变得低沉。
“关於黄泉蛊这事,南泱,你最近十多天以来毒发过吗?我今日见你,觉得你面色其实已恢复正常,好像没有中蛊的迹象了。”
南泱抬起手掌端详着道:“半月之前,掌中的蛊线就已经开始慢慢消失,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但怎会……”
容怀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伸出手抓了抓探头探脑的千弥的头发:“这个实则很好想,黄泉蛊的母蛊在焚天门中,你的小徒弟现在也在焚天门中,她想要救你是很容易的事。或许她与你断绝关系,就是为了回焚天门救你呢?”
“那又如何。”南泱唇角勾了一下,捏了捏千弥的脸蛋,“我与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既然如此,你寿命还长着,也不要荒废掉。这个徒弟你就收下吧,下午就叫她来荣枯阁行拜师礼。”容怀笑眯眯地把千弥抱过来,让她在自己膝上坐下,“对了,她的名字叫韶秀。”
“……好罢。”南泱低下眼睛,妥协道。
云棠这时候恰好进来,朝容怀和南泱拜礼:“见过容怀师伯,师父。”
“云棠,你回来了。”容怀礼貌地朝她点点头,“我差不多该走了,先带千弥回挽浪阁去,改日再会。”
容怀把千弥抱在肩头踱出了寝宫。南泱目送容怀出门,又端起茶杯饮了几口茶,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来拜见一下师父。”
“……帮我做件事。一会儿去鸿飞阁,接一个名叫韶秀的女弟子过来,准备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