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上,一个姜照雪不认识的男人远远朝她们走来,岑遥蹙了蹙眉,叹气说:“嫂子,你先过去吧。”
无奈迎了上去。
姜照雪站在原地,面对着周遭或惊艳或好奇或打量的视线,被迫选择只身往后面的长廊撤去。
长廊就是除夕那日姜照雪和岑露白他们一起去过的那个观海台长廊,这栋宴会场的别墅就坐落於观海长廊前面一点的位置。从别墅的后门出去,走过一段鹅卵石铺成的竹林间小道,抬头就能望见观海长廊的六角亭和石雕栏杆。
天色昏暗,长廊上亮着零星的几盏灯,岑露白果然在那。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丝绒长裙站在石雕栏杆前,墨发高挽,窍白的细颈和平直的双肩在夜色里画出优美的线条。整个人高贵冷艳如孤清的黑天鹅。
姜照雪朝她走去。
似是听到了声音,她微微侧转了身子回头,乌眸沉寂,却有惊艳从她眼底滑过。
她淡笑说:“你今天好美。”
姜照雪听了一路的夸赞,早已波澜不惊,可听到她这一句肯定却还是感受到了心绪的些许波动。
她应:“你也是。”
岑露白敛眸笑。
两人并肩站在栏杆前眺望远处的深蓝大海,岑露白问:“怎么出来了?”
姜照雪坦白:“出来找你。”顿了顿,她反问:“你呢?”
岑露白应:“里面有点闷。”
她的语气淡淡的,长睫微垂,仿佛与身后那繁华的夜格格不入。姜照雪直觉她不太开心。
岑露白的情绪其实很内敛,很长一段时间,姜照雪和她相处都觉得有如雾里看花,看得到她的情绪,又看不透,看不真切。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层雾好像散了,似乎是在此刻,又似乎早在之前的某一刻。
她好像能触碰到她真实的情绪了。
她犹豫着,多关心了一句:“你……心情不好吗?”
岑露白侧目看她,眸光微沉,像是审视又像是其他。
姜照雪以为是自己自以为是,冒犯了,就要退缩,岑露白却肯定了:“嗯。”
她说:“我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海风轻抚她的发丝,把她的声音吹得悠远。她视线重新投回海平面上,说:“我想起以前过生日的事了。”
“姥姥去世以后,我有很多年没在自己生日当天过过生日了。”
“岑潜比我小一岁,生日刚好比我早一周,所以我成年以前,生日一直是提前和他一起过的。”
“仔细想想,我小时候没有像岑寅这样做过一次生日会的主角。”
“蜡烛是岑潜吹的,蛋糕是岑潜切的,礼物也是岑潜收的呢。”
她说得其实很平淡,唇边甚至还有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姜照雪却嗅到了咸涩的味道,好像来自海风,又好像来自她的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