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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天光才亮不久,整座古镇人迹稀少,除了水面上涌动的雾气、湖岸旁轻曳的水杉、古桥上哒哒走过的牧马人与马群,一切仿佛都笼罩在一片静默的祥和中。

如技艺最佳的工笔画师手下的桃源之境。

令人心旷神怡,不敢高声惊扰。

姜照雪和岑露白、岑遥漫步其中,有一种时光逆流,不知道今夕何年,也无所谓今夕何年的感觉。

三人边走边拍照、考古,低声交流,乐而忘时。

不知道逛了多久,逛到了哪里,看到一家书店兼咖啡店打开斑驳的门板,开始营业,才终於想起来还没有吃早餐。

三人走进休息,点了热饮和蛋糕,随意地各自挑拣了一本书坐下翻阅,看太阳慢慢蒸腾雾气,把时光裁剪得朦胧梦幻。

岑遥感慨:“果然还是要多出来走走看看,不能只有苟且,没有田野。感觉我上次这么放松的时候还是大学社团秋游的时候了。”

“姐,你也是吧?”她寻求共鸣。

岑露白优雅地抿咖啡,淡淡然:“不是。”

岑遥惊讶:“啊?”随即故作不满:“你什么时候还自己偷偷出去放松了?”

岑露白但笑不语。

岑遥开始表演:“怎么这样,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在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为我们的未来打拚吗?终究是错付了。”

她痛心疾首,岑露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演,等她演到泫然欲泣却挤不出眼泪,才淡淡开口:“我下班能回家的时候都很放松。”

岑遥:“啊?你这么好满足的吗?”

姜照雪也侧目看她。

岑露白似有深意地与她对视一眼,说:“不是。”随即抿唇,转回头垂眸翻动手中书页,没再解释。

姜照雪的心一刹那间在她那一眼里烫了起来。

岑露白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要看她?

岑遥把她的猜测宣之於口:“噢,我……我……”她没想到岑露白会吐露这样近乎直白的情话,惊得差点要说不文明的语气词:“我知道了,姐,你是说你下班回家能看见嫂子就觉得一身轻松了?”

“温柔乡即是安乐乡?”

岑露白不说话,抿咖啡,像是默认。

姜照雪一直没收回眼,发现岑露白露在空气里的那侧耳朵好像变粉了。

心里有根弦瞬间像被什么重重地拨了一下。

岑露白这是害羞吗?

岑露白怎么还会害羞啊?

她慌乱地转回头,根本听不见岑遥还在打趣她们什么了。她跟着抿咖啡,心跳如擂鼓,不敢再细思岑露白刚刚说那句话的语气和表情,只反覆警醒自己:别听,别信,别当真,岑露白逢场作戏的小把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