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事不关己一般,沉着眉眼,官方而理智地分析:“我去过越州,各方面都挺好的,不论是经济、人文还是气候,算得上宜居。如果只是顾虑这个的话,可以考虑的。现在交通便捷,往返北城看望叔叔阿姨也不是太难的事。”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她是走是留,下半生定居何方,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姜照雪心顷刻间冷了下去,从头凉到脚。
她怔怔地望着岑露白,勉强笑了一下,说:“也是。”
狼狈地转回了身。
岑露白不知道有没有笑,“嗯”了一声,旋转椅发出细微的声响。
薄膜键盘“沙沙”地在不远处被敲响,昭告着岑露白接着工作,没有更多的话想和她说了。
姜照雪心底里的冰雨无声地下落。
一种自讨没趣、自取其辱的冷意吞没了她,让她心脏发疼、视线模糊。
岑露白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她啊。
哪怕只要流露出一点点的紧张呢?
问出口的那一刻,她有多忐忑,多期待,这一刻,她就有多心凉、多委屈、多难堪。
那些她曾经感受到的暧昧与在乎,仿佛只是她自作多情的幻觉。还是,充其量,她也不过是岑露白工作之余、闲暇时光里的消遣?
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陷进去了?
她不愿意这样揣度岑露白,很想像岑露白那样冷静、从容、体面地结束这一场试探、结束这一场幻梦,从此收心,奔赴同兰大学,等待合约结束,可不甘、不舍、痛苦还是攫取了她的理智。
她还是再次张口了:“岑露白。”
她问她:“对你来说,我算什么?”
嗓音里全是破碎的哑意。
从过去到现在,她好像一如既往地学不会识趣。她悲从中来。
岑露白呼吸停滞,侧目看见有晶莹的水光在灯下闪烁,隐没於姜照雪抬起的手背之间。一瞬间,痛意袭击了她的心脏。
姜照雪胡乱抆脸,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她背过身站起,强撑着自己站直,想留住最后一点自尊,不至於逃离得太难看。
岑露白生出慌乱,下意识地跟着起身,伸手拉她手腕。
姜照雪没有预料,条件反射地挣扎。
岑露白叫她:“蒙蒙。”
姜照雪被定住,下一瞬间挣扎得更厉害了。
干什么,还嫌她不够丢人吗?还要用这些致命的温柔来迷惑她吗?她不争气的眼泪直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