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雪点头,没有察觉。
如今已经在一起了,她想起什么,终於忍不住就着被她环抱着的姿势,转过身望着她,求证:“其实……在A国你雇我当翻译之前,我们还见过一次的,你记不记得?”
她从前自觉不太在意,此时再提起,却发现自己心底里其实不是没有期待的。
岑露白一瞬间低下头看她,眼神里蕴着一点姜照雪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压抑着什么,又像没有。
“嗯?”她从喉咙里发出很轻的问声。
姜照雪组织语言:“在来栖湖旁边的美术馆前。”
她言简意赅:“那天下雨了,你没带伞,在美术馆前排队,我给你递了把伞。”
她没有说到后面,点到即止,怕岑露白尴尬。
其实那一天,她们还一起待了一个下午。
因为递出伞的一瞬间,大雨倾盆而落,岑露白还没有接她的伞,后面的人便在催促:“能不能走啊,先别挡在这里。”
保安也在催促:“女士,麻烦你先到旁边。”他看向姜照雪,不耐烦:“你是家属吗,不好意思,我们馆内近期人比较多,无法保障残障人士的安全,暂不接受残障人士入内,还请你带她离开。”
姜照雪这才发现,女人其实是被挡在了美术馆外。
“谢谢你。”女人朝她笑了笑,摇了摇头,婉拒了她的伞。她把轮椅转了个方向,让出了通道,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入馆须知里,我没有看到有规定残障人士不得入内。”她看向保安,脸色苍白而平淡。
保安见她已经不影响秩序了,看她一眼,像看神经病一样,根本不搭理她了。
那轻蔑无礼的态度,反衬着女人的柔弱有礼,让姜照雪怒火中烧。
她做过一次这个场馆的志愿者,也来看过许多次的展览,从来没听说残障人士不得入内的要求。
甚至里面还有非常完善的残障人士专用通道和洗手间。
她是害怕争吵的人,可那一天她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坚定地站到了岑露白的身边,为她挡住了来势汹汹的风雨。
在所有人看热闹、异样的眼神里,她帮岑露白作证,与保安据理力争,争取残障人士应有的权益。
虽然后来很没出息地被气哭了,但最后她们还是得到了展览主办方的道歉,欢迎她们入内了。
岑露白听着她的提醒,眼神里慢慢泄出暖意和光亮。
“你记得呀。”她似乎是感慨。
姜照雪好笑:“什么叫你记得呀。”话音落下,她反应过来,微微睁大眼睛:“所以我记得,你也是记得的吗?”
岑露白颔首:“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姜照雪:“……”
“我也以为你不记得了,或者,你不想记得了。”她想起疑点:“那你在A国遇见我的时候为什么都没有惊讶,还表现得那么高冷。”
岑露白眼眸晦了晦,避重就轻:“那你也没有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