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露白站在水晶灯投下阴影里,眼尾也浮起了淡淡的红色。
她站得很直,像风雨里的细竹,大雪下的冷松。
一身傲骨,满身萧索。
她声音也染了涩意,问:“如果都是我,都是真的呢?”
“磊落和卑劣都是我。算计你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呢。”
她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是姜照雪从未在她脸上、也以为此生不可能在她脸上见到的泪光。
她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蒙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一直骗你。我盼望着有一天你可以知道全部的我,也能爱全部的我。”
她说到喑哑,情真意切,姜照雪的心像被人撕裂成两半,剧烈地痛起来。
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没办法不心疼她。
可是,她要她怎么相信她,怎么接受她啊。
她崩溃地吸气,哽声说:“可是你已经伤害了我啊。”
她泄露了一声哭腔,撇开了脸抆眼泪,说:“岑露白,你知道我有多庆幸能够遇到你吗?我以为你是可以与我共度风雨,甚至能为我遮风挡雨的人,可原来,所有的风雨都是由你带来的,你让我情何以堪?”
她明明有那么多的时间能够告诉她真相,明明如果真的喜欢她的话,可以在一开始相遇的时候就大大方方地追求她的,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做这样的事?
“你让我变成了一个笑话。我觉得我好像一个小丑,被你和岑遥玩弄於股掌之中。”
“我不知道在我转辗反侧,纠结爱你却不敢爱你的时候,你们洞若观火,看我步步深陷,是什么样的想法?”
“是在高兴计划的顺利,还是在观赏我扭捏的姿态?”
“你究竟是爱我呢?还是想占有我、征服我?”
“我想不明白。”
“露白,你让我怎么说服我自己?怎么相信你?”
“我甚至不知道你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哪一个表情是真情流露,哪一个是逢场作戏。”
“你要我怎么办?岑露白。”
岑露白眼眶里水汽氤氲。
她走近了,蹲在姜照雪的跟前,仰望着她,想抱她却不敢,人生中少有的低头,少有的笨口拙舌。
她说:“蒙蒙,明妍不是好人,她从没有想过要和你走到最后,我不想你一直受她蒙骗。”她试图组织语言辩解。
姜照雪却是摇头:“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啊。”
不论如何,谁都没有权利傲慢地以自己的权势去凌驾别人,操控别人的人生、践踏别人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