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瞳道:“我没有追过别人,所以没有经验,请你多包涵。要是哪里冒犯了你,直接给我说,我会改。”
商幼璿嘴角翘了翘:“真的?”
我当然知道你没追过别人,前女友倒追的你,哼!
乔瞳点头:“嗯,真的。”
商幼璿想了想,问:“那你……”
乔瞳温柔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轻轻地:“嗯?”
商幼璿低头啜了一口冰可乐,冷气直冲天灵盖,一下子把她那点小心思都给冲淡了,摇头说:“没什么。”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一方面自己通过先前的马甲对她的感情经历了解得七七八八,现在又明知故问;一方面没打算要进展到那么快,却又吊着人对自己甜言蜜语。最重要的是人家看上去一脸单纯无辜,深深的罪恶感已经快把她埋没了。
乔瞳又云里雾里。
“观看3点30分血战钢锯岭……”
商幼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说:“到时间了,可以进去了。”
她刚落地居然没站稳,扶了一下桌角,乔瞳连忙扶住她的手臂,紧张道:“你怎么了?”
商幼璿闭着眼,一只手按着眉心中央,样子看起来很难受:“刚才一口喝得太猛,冷气冲到眉心了,有点疼,你牵着我进去吧。”
牵?
乔瞳低头看了一下就垂落在自己身侧的手,五指舒展,肌肤细腻,绝对也能够称得上是双好看的手。她咬了咬下唇,手轻轻握住了商幼璿的手指。
“好,那你跟着我走。”
素来有个说法叫做十指连心,商幼璿的手指温热,而她指尖的温暖也如同流水一般从指尖传递出去,缓缓地流经四肢百骸,汇於心房。
从入口到五号厅,只有短短的十米距离,乔瞳看着不断缩小的距离,不由得渐渐放慢了脚步,贪婪地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而温暖也可以永远陪伴在她左右。
商幼璿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觉得那股凉意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目光也变得清明起来,她有心没戳破乔瞳的小心思,继续装晕,等到了放映厅门口时才赶在乔瞳出声前,掌握了主动权,拽着她往里面走去,口中念叨着:“第六排,让我来看看第六排,在哪里。一、二、三……”
乔瞳怔怔地看着依旧牵在一起的两只手,甚至比先前更加用力了。她像是玩偶娃娃一样,任由商幼璿拉着她往座位走去。
“麻烦让一下。”
“先生您收一下脚可以吗?”
“谢谢。”
“啊,”商幼璿感叹了一声,从乔瞳空着的手上接过饮料放在座位的凹槽上,“终於坐下了。”
乔瞳把咖啡放在另一边,还没来得及窃喜,商幼璿就把手松开了,两手捧着可乐,这次不敢喝得太急,小口地啜着。
商幼璿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瞳嘴巴咬在吸管上,也喝了一口,然后继续咬,眼睛的余光看着商幼璿的手。
电影在两人的各怀心思中开场了。
电影一开始就是惨烈的战场,熊熊的烈火,满地支离破碎的屍体,在战火中杀人与被人杀的士兵,飞机不要钱似的投下成吨的炸药,场面宏大,美国片的特色。
商幼璿不太能看人缺胳膊断腿,有点害怕,於是悄悄垂下了眼睛,听背景音等着这段过去。
血战钢锯岭采取的是倒叙的手法,画面一切便到了男主角当兵以前,从小孩子,长成了英俊斯文的男青年,白衬衫灰西裤,青年有了一个爱人,青年为了履行自己的义务参了军,青年坚持自己的信仰誓死不拿枪,青年成了医务兵,青年最终踏上了钢锯岭战场,要夺回高地。
一到打仗场面,即便隔着椅子,乔瞳也感觉到了身边坐着的女人的紧张,身体几乎是立刻紧绷起来,手指不安地绞着。
她原来害怕这种镜头吗?乔瞳猜测道。
美国兵冲上了钢锯岭,挺过了第一轮反突围,男主角和他的朋友正窝在战壕里聊天,说他的信仰和过去,说到在远方的爱人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羞赧。
他们很快困了,约好轮流守夜,因为日本兵随时会出现。
夜很黑很黑。
男主角在寒冷和不安中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打开手电,往黑暗里照去,一张脏兮兮带着炮火灰尘的日本兵面孔悄悄从战壕上方探了出来,在夜色下分外的狰狞可怖。
“啊啊啊——”影院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乔瞳没被电影吓到,倒是被尖叫声吓得一怵,耳朵顿时一阵嗡鸣。
她感觉胸口一沉,一个脑袋枕了过来,抱着她胳膊的手瑟瑟发着抖。
引得她耳朵嗡嗡作响的罪魁祸首,正是身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