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在的尴尬,无声无息地蔓延在客房里。
就像是商幼璿无处安放的脸。
她那声“爸爸”喊得清脆嘹亮,在场的是个人都听见了,一口唾沫一个钉子,咽都咽不回去。没有乔瞳在场还好,她一在场,就跟已经承认了什么似的。关键就算承认了,她和乔家父母还没有正式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过,这都叫什么事儿?
一定是因为水逆!
最后却是反应最快的秦暮帮她解了围,撑着下巴笑骂道:“你怎么还是这样?每次一输牌就喊爸爸来帮忙。你看看,让乔叔叔和乔阿姨笑话了吧?”
乔桁也努力化解尴尬,慈爱的笑道:“爸爸不在,叔叔也是一样啊,我正好会玩点牌。”他走到商幼璿身边,道,“来,我帮你欺负回去。不介意吧?”
剩余三人当然不会说介意,秦暮还一脸欢迎:“正好快新年了,问叔叔讨个红包。”
乔桁:“你就这么确定你会赢?”
秦暮:“输了我就当孝敬您了。”
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商幼璿赶紧把屁股挪了地儿,站到乔瞳身后去,乔瞳握了一下她的手,商幼璿反握了回去,低头想说句什么,正对上一旁木小青欣慰的眼神。
商幼璿:“……”
怎么感觉这一家都盯上了自己?不,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牌桌上的人变成了秦暮、秦暮男朋友、乔瞳和乔桁,乔瞳身后站着商幼璿,乔桁身边坐着个木小青。乔桁一上场简直把秦暮主场的风水全破了,开始了强势碾压,接连自摸,秦暮则一黑到底,一把没胡过,好不容易听牌了,被乔桁自摸杠上开花。
商幼璿弯腰跟乔瞳咬耳朵:“你爸爸不是什么断指轩辕吧?”
乔瞳看《武林外传》的时候还太小,印象不深,听不懂其中的梗:“什么断指轩辕?”
“就是传说中的赌神。”
“不是,但我听我爸说过,他年轻时候曾经在地下赌场待过一段时间,为了什么他没跟我说。”
“厉害了,叔叔宝刀未老。”
所谓赌术,其实就是千术,以秦暮这种纯手气,自然是玩不过乔桁的。不一会儿,乔桁抽屉里就堆满了筹码,非但把先前商幼璿输的都赢了回来,而且倒赚了不少。
秦暮看商幼璿和乔瞳两个人在她身边你侬我侬,本来心里就不爽,再接连输牌,更郁闷了:“不玩了不玩了,乔叔叔一看就是专业的,就欺负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玩牌的人。”
“专业的”乔桁笑道:“大侄女,我手气好你不能污蔑我啊。为了公平起见,这样吧,我们换个打法,你教你男朋友,我教你阿姨,商侄女就教我女儿,手不许碰牌,大家都是业余的。”
他特意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秦暮一听,觉得有点新奇:“这敢情好——但是少了一个人啊?”
乔瞳插话道:“小杨还在隔壁呢,我打电话问问她会不会打麻将。”
在接起来电话的那一刻,小杨是懵逼的。
“小乔总?有什么吩咐吗?”
“玩麻将?我会一点,不是特别精通。”
“三缺一啊,好啊,我这就来。”
一进门,小杨就懵逼了,一屋子人,六双眼睛都看向她,其中一个是她老板,另一个是她最大的老板,还有老板夫人,以及小老板夫人,妖孽的娱乐公司老总秦暮双手趴在麻将机上,垫着下巴,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身边跟着她金发绿眼帅瞎人的男朋友。
这压根不是三缺一,这特么是屠狗大会。小杨内心崩溃地想道。
乔瞳招呼她:“坐吧,这有空位。”
小杨战战兢兢地坐下。
秦暮给她男朋友让位:“人到齐了,掷色子吧。”
战战兢兢的小杨忍不住战战兢兢的问:“玩钱的吗?”
秦暮揶揄道:“玩啊,一万一局,六番上套,上不封顶,你今晚说不定能赢好几百万呢。”
小杨面不改色,实际上已经目光呆滞,吓瘫在椅子上。
乔桁发话道:“别担心,你就是帮我们凑个角儿,输了的我帮你付,赢了归你自己。”
小杨又瞬间活了过来。
今天别说是屠狗了,让她上刀山下油锅都认了!一万一局啊,她手都激动得抖了起来,随便赢两局都够她改善生活了。万一多赢了一点,就可以买个厨房了。
“出三条。”看到木小青新抓的牌,乔桁指挥道。
“白板。”商幼璿贴着乔瞳的耳廓问,温热的气息早就把那儿熏得发红发热,“你还需要我教吗?”
乔瞳点点头。
望着乔瞳烧红的耳尖,商幼璿坏心眼地一直弯腰在她耳边说话,嘴唇若有若无地蹭着。乔瞳先前还忍耐得住,后来藏在桌下的手向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仰着脸看她。
她目露祈求,又含着一点纵容和宠溺,摇摇头。
不要了,我受不了了。
整个牌桌上就秦暮叫得最响。
“红中!对!你看你这不就听牌了吗?”
“不要出九条啊!你手怎么这么快啊啊啊!你看,放炮了吧。”
“八筒,胡了胡了!妈呀一条龙!乔叔叔,快给钱!”
“自摸碰碰胡。每人一个发财,十六番,一人四万,给钱给钱!”
“又胡了,门前清碰碰胡,二十番,哈哈哈哈。”
好运气又落到了她男朋友那里,赚得盆满钵满。乔瞳不知是被商幼璿分了神还是什么缘故,一直在输,打了三四圈以后,才摸到一把好牌。
商幼璿屏住了呼吸,顾不上撩她,说:“先出三条吧,这边上的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