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幼璿觉得有点陌生,同时又觉得有点陌生的甜蜜,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尝到过恋爱的滋味了,满满一把阳光洒在心里的感觉。
乔瞳好像和她之前交往过的所有对象都不一样,或许因为是女孩儿,有着相同的身体构造和心思细腻的缘故,她的温柔周到与润物无声,都让她心动不已。
她无疑是喜欢她的。喜欢她好看得像是画儿的脸;喜欢她那双像是雕塑家精心雕琢的漂亮的手;喜欢她对着别人面若冰霜,对着自己却总是笑得像个陷入初恋的腼腆中学生的样子;喜欢她直白而大胆,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喜欢她整颗心都为自己沉沦,炽热地喜欢着她的样子。
但是乔瞳喜欢她什么呢?就仅仅是因为那次舞会自己帮了她一把吗?
商幼璿想着想着,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伸过来,手指轻柔地替她把眉心的褶皱揉散开:“怎么看着我直皱眉头?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
乔瞳已经吃完早饭了,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发呆,原先由着她去,后来便看着有些不对劲起来。
商幼璿没想到自己居然把情绪表现出来了,便把这个几乎所有热恋中的人都会思考的问题问出了口。
乔瞳复述了一遍:“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商幼璿点点头:“我记得你之前一共就见过我两次,一次在机场,我们还有过冲突,一次就是那次舞会,我仅仅是出於一面之缘的好意,向你邀舞。第三次在你家里,你那时候已经表现出来对我的喜欢了,还用手勾引我。”
乔瞳自动过滤了那天在琴房用手勾引的事情,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如果你上个星期问我的话,我或许还能给你一个答案,比如说喜欢你长得好看,比如说喜欢你善良。现在恐怕不行了。”
商幼璿揉揉被太阳晒得有点发烫的脸,费解道:“为什么现在不行?”
乔瞳将手掌覆在她手背上,牵到自己心口,按住,深深地望着她,商幼璿感觉到手下的心脏跳动速度在慢慢地加快。
噗通——噗通——
好像忽然联动了某个机关一样,她胸腔里的那颗心也同样快速跳动了起来。
四目相对,乔瞳眼里的爱意不加克制,黢黑的瞳仁里忽然就深不见底起来,某个答案就在商幼璿心中呼之欲出了。
“因为……”有着深茶色眼眸的女人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我不是喜欢你,是爱你。”
乔瞳看似淡定地说出了这句话,但是胸腔里却心如擂鼓,以一分锺两百下的速度在不断狂飙,商幼璿感觉剧烈运动完以后心也没跳得这么快过,顿时有点慌。
“你别跳这么快啊,会死人的。”她和乔瞳对视了一秒,错开目光避而不答,并迅速把锅甩给了乔瞳跳动过速的心脏。
“是它自己要跳这么快的。”
“噫,你这心脏估计要成精了。”
“我听小杨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
“你就靠小杨跟紧时代潮流了。”
“哪有?我不是还跟上了皮皮虾的潮流吗?”
“哈哈哈但我没见你用过那些表情包。”
两分锺以后,乔瞳的心跳恢复了正常,但商幼璿的手早就不在她心口上按着了。她始终没有正面回答乔瞳,对方在笑闹过后,起身收拾起了碗筷。
乔瞳两手端着碗碟,道:“我下楼把这些洗一下,你想想一会儿出门要买什么,或者带些什么,什么都不用你就在楼上歇一会儿,等我回来。”
商幼璿坐在椅子上,表情乖巧:“好的。”
乔瞳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乔瞳一走,她眉心那条浅浅的纹路又出来了。刚才乔瞳好像是说她爱她?因为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但是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所以她说不出爱自己的理由。
但爱又是什么呢?商幼璿仔细回想自高中到硕士毕业的几段感情,非常痛心疾首的发现她根本没有爱过的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她喜欢和欣赏的地方,温柔绅士或者阳光帅气,高大英俊或者德艺双馨,但她没有爱过他们。甚至在被劈腿分手后,压根恨不起来对方,每次秦暮气势汹汹找人算帐的时候都表现得像是个局外人。
爱……
商幼璿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字一顿道:“我、爱……”
她觉得矫情又别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加上了目前唯一能跟在后面的对象,小学生口吻念道:“爸爸妈妈。”
顿时就觉得顺口多了。
乔桁和木小青在沙发上坐着,手拉着手,嘀嘀咕咕的聊天。乔桁立刻提高了声音,道:“我觉得毕加索这幅画非常好,啊,好在哪里呢?你看这线条,你看这色彩,多好!”
木小青:“对!不愧是抽象派大家。”
乔桁:“明天我们就飞趟纽约,去看看画。”
乔瞳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对着空气真情实感地鉴赏毕加索,倚在楼梯边听了一会儿,道:“爸妈,如果你们想去鉴赏毕加索的画,我建议飞巴黎比较好。”
“为什么?”
乔瞳淡笑道:“因为毕加索美术馆在巴黎啊。”
乔桁:“哈哈哈那就去巴黎。”
乔瞳进厨房了,客厅里俩人又小声嘀咕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又出来了,往大门外走去,时刻注意着女儿动向的乔桁问道:“你干吗去?”
乔瞳耳廓泛起一层粉嫩的红:“我……去花园摘点玫瑰花瓣泡茶。”
乔桁乍一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摆手说:“去吧去吧。”
木小青回过味来,搡了一下乔桁的胳膊,道:“不对,现在这个季节哪有什么玫瑰?早就开败了啊。”
乔桁一拍脑门:“呀,我把这茬给忘了,我每天送你的玫瑰都是外面花店定的,都不知道花期什么时候。瞳瞳——”
他再一看门口,哪里还有乔瞳的人影。
五分锺后,乔瞳转了回来,有点懵逼的问:
“咱家的玫瑰花都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