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
“关於当年的事,你还愿意听一个交代吗?”
“我明早九点的航班,海城国际机场咖啡厅见,到了我联系你。”
“好,再见。”
“再见。”
乔瞳坐在床上,把手机还给商幼璿,说:“她明天早上要飞美国,我们连夜回去吧。”
商幼璿担心道:“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没有大碍的,我今天都能走路了,和她说几句话我就乖乖回医院躺着。”
“那好吧。”
乔瞳问:“你不吃醋吗?”
商幼璿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该说的总要说清楚,不然你总是记挂着,我才要吃醋。”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海城国际机场候机厅外,季微白穿着休闲装,拖着轻便的行李进了里面的咖啡厅,坐在靠窗的位置,朝外面张望着。不多时,一个样貌出众的年轻女人推着一辆轮椅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不管季微白怎样做心理建设,在见到乔瞳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失态地湿了眼眶。
她还爱她,现在依旧是这样。
所以她必须走。
商幼璿附在乔瞳耳边说:“我在外面等你。”
乔瞳点点头。
商幼璿就出去了,在外面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两人说的话商幼璿大约能猜到一点,季微白一直在掉眼泪,乔瞳的态度和先前对待她完全不一样,神色温和,甚至是怜惜的,她问心有愧,没办法对一个始终深爱她的人再冷脸相待。
大约谈了有半个多小时,季微白站了起来,长久地拥抱乔瞳,嘴唇贴在她的发顶上,动了几下,似乎说了句什么。乔瞳也反手抱住了她。
季微白先出来,眼睛红红的,冲她点了点头,走远了。
商幼璿进去推乔瞳的轮椅,看到她仰着脸,眼睛里也有泪。
“季微白和你说了什么?”
“谢谢我爱过她,她要去开始新的人生了。”
商幼璿推着乔瞳出来,说:“所以你也要开始你新的人生了。”
乔瞳回过脸看她,道:“幼璿,我想去一趟我以前绑架被囚禁的地方。”
“去做什么?”
“把闻弦歌的吉他埋在那里的海边。”
“好,等你养好了身体,我陪你一起去。”
“我还想去你瑞典的家看看。”
“好,我陪你。”
“我想再见一次你的爸爸妈妈。”
“好。”
“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
“那你嫁给我好不好?”
商幼璿愣了一下,旋即笑开:“好。”
乔瞳也笑起来,然后就面露痛苦地捂住了胸下肋骨处。
商幼璿嗔道:“医生都叫你情绪别激动了,你还笑,赶紧给我回医院呆着。”
“你都答应我求婚了我为什么不能笑?”
“戒指呢?”
“去定了,回头给你补上,求婚比较要紧。”
“痞子,无赖,流氓!”
乔瞳咧开嘴乐,在她按在轮椅椅背上的手背上啄了一口:“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商幼璿要骂她,乔瞳忽然道:“你看那是谁?”
商幼璿:“别给我转移话题。”
乔瞳:“那不是秦暮吗?”
“怎么可能,她不是应该——”商幼璿看着完全无视几米外的自己一路飞奔的秦暮,怔愣道,“还真是秦暮,她来这里干吗?也飞国外,可行李都没带啊。”
“送人的吧。”乔瞳望着她的背影道。
“送谁?”商幼璿自己反应过来,笑道,“是崭新的人生。”
……
“姓季的,你给我站住!”
季微白已经准备过安检了,听见这一嗓子又撤了回来,然后一个重量级人形炮弹就砸进了她的怀里。
死亡最可怕的是不能感知,离别最可怕的是不知归期。她能做的只有抓紧时间努力奔跑和拥抱。
季微白是第一次抱秦暮,暖暖的,摸到腰上还有点肉。
她自己都未察觉到她有多开心,没开口便笑了出来:“不是说不来送我吗?”
秦暮在她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脸却埋在她脖子里不肯出来:“这种气话你也信?”
“我真的信了。”
秦暮在她怀里窝了一会儿,退出来,看着她的脸,终於鼓足勇气似的,抿起唇踮起了脚。季微白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秦暮怒道:“姓季的!”
季微白讷讷道:“我、我……”
秦暮觉得幸亏她之前不老找她,否则早被她气死了:“你什么你?”
季微白说:“……不可以。”
秦暮看了她一会儿,长叹了口气,问:“今天什么日子?你看完告诉我。”
猛一问她还真没想起来,季微白看向手上的机票日期,道:“52……”
521,和520一样,谐音都是我爱你。
秦暮眼睛里迸出亮光。
季微白及时刹住嘴,说:“五月二十一日。”
“就这样?”秦暮不甘心道。
季微白看着她:“就这样。”
“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
“对不起,我不能说。”
未必能实现的承诺,不能轻许。这是季微白做人的原则。
“好。”秦暮望着她,往后退开,一步、两步、三步,“再见,一路平安。”
季微白也说:“再见,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同时转过身,谁也没有回头。
季微白坐上头等舱,在等待起飞的时间里准备将手机提前关机,屏幕上却跳出来一条新短信,来自秦二:我是不会和你联系的!!!!!!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却又落下泪来。
她的未来,像是一颗耀眼的太阳。
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才能去拥抱她。
白色航班从跑道上缓缓起飞,逐渐隐入层云叠嶂的天空,它隔开了山海,从此也隔开了脆弱又坚强的人心。
未来啊……
秦暮勾一勾唇,收回视线,两手插进上衣兜里,信步踏上归程。
……
一年后,瑞典,某城堡外围赛马场。
两匹健壮的骏马正在跑道上发足奔跑,带起了一阵尘土,远远望去,马上的骑手上身微微伏低,两腿紧夹马腹,手里握着缰绳,身体随着马儿的奔跑而上下起伏,十足的专业风范。
那两人跑了好几圈,你追我赶,你前我后,始终不分上下。跑尽了兴,其中一人提缰勒马,率先停了下来,从高高的马背上一跃而下,然后将手伸到了另一名骑手身前。
那人握着对方的手跳了下来,顺势扑进对方怀里。
两人替对方摘了头盔,解下发带,甩了甩脑袋,竟是清一色的长发飘飘,身着骑马服英姿飒爽,那原是两个相貌姣好的女人。
二人牵着马儿去一旁的草地上吃草,摘了手套,就地躺下。
商幼璿说:“我原先还以为我妈真跟写给我的信上说的那样,结婚的时候通知一声就行了,结果现在你看看,为了结婚的事,和你爸妈天天从早上睁眼讨论到晚上睡觉。”
乔瞳埋怨道:“可不是么?不然这婚早结完了,那等得到现在?”
“你还说,我原本是计划两年订婚三年结婚的好吗?硬生生被你逼成半年订婚一年就得踏入爱情的坟墓!”她不爽,商幼璿更不爽,谁知道她去年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求婚了,她明明是打算采取拖字诀的!
“什么爱情的坟墓?你再说一次?”乔瞳翻身坐起来,目光不善地盯着她,明显有威胁之意。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商幼璿口头认错的同时为了以防万一还将双手挡在了自己的眼前。在她交叠在一起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亮晶晶的东西在太阳下闪耀着细碎的银色光芒。
“来不及了!”乔瞳轻而易举地拨开她的手,整个人压了上去,商幼璿一个灵敏闪避,乔瞳吃了满嘴的草。她借机咬了一口,叼起来,抬头看向商幼璿,眼睛里满是怨怼。
被逗乐的商幼璿:“哈哈哈。”
两匹马儿甩了甩尾巴,同时打了个响鼻,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生气乔瞳抢了它们的口粮。
两人玩闹了一阵,乔瞳和商幼璿并肩躺在一起,她看向对方的侧脸,说:“幼璿,我想和你说件事。”
“嗯?”商幼璿懒洋洋道。
“我想在婚礼上多邀请一个人,她来不来我不知道,但我想告诉她。”
“正好我也想多邀请一个人,我们想邀请的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名字三个字。”
“有个字表示颜色。”
乔瞳惊讶道:“你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商幼璿反问。
乔瞳嘴唇动了动,道:“我以为……”
商幼璿回视着她,笑道:“以为我会吃醋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乔瞳大为感动,搂着她的腰道:“谢谢。她对我很重要,真的,我对她也是,我不想她缺席我的婚礼,我想她自己也不想,我会邀请她的。”
“哎哎哎,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要吃醋了啊。”
“你刚刚不还说不小肚鸡肠吗?”
“女人的话你也信?”商幼璿乜着她。
“……是我天真了。”
商幼璿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过先别告诉秦暮,给她一个惊喜。她这一年都没交新对象,真是感天动地,老天再不给她派个媳妇儿,我怕她冲早要削发为尼。”
乔瞳看着商幼璿单侧嘴唇扬起,勾出一个熟练的坏笑,就知道她又在打新的鬼主意了。
“让我好好想想,怎么给她一个惊喜,乔乔,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也得给我想!”
“好好好,想想想,现在就想。”
……
蓝天下,花田里的风信子像是一串串摇摆着的紫色的风铃。近旁,毛色发亮的骏马停下进食的动作,脖颈交缠到了一起,相偎相依。两人的头盔并排摆在一起,风吹拂过的绿色草地摇曳着初生的生命,柔软又盎然。
情人间的谈笑呢喃要凑得极近,才能勉强听清。
“说三个字,喜欢就答应你一个愿望。”
“我爱你。”
“愿望呢?”
“你爱我。”
“那你已经梦想成真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话以前每本完结的都说过了,就不再说了。
感谢大家容忍这篇冗长的裹脚布。
感谢五个月以来的相陪。
鞠躬,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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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於定制:这周会挂链接(因为封面还没出来,出来再挂),暂定定制番外内容为:不可描述x3(可能会憋不出来3篇只有2篇,不擅长开车QAQ)、主cp番外x1、副cp番外x1(或者x2x3)、小杨的名字x1(什么鬼!)可能还有别的,闻小姐番外(?)就还不确定。
定制消息晋江和微博(@玄笺笺笺笺笺笺)都会通知,大家关注一下。
新文见。
爱你们。
再次鞠躬。
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