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三人一行,并且楼宁之还给他留下了一个手机号码, 有事随时联系她。
楼宁之学着她大姐在商场上的样子, 临走的时候和导演握了握手:“合作愉快,我会尽快派我的律师团队过来签署新的合同。”
当然这一切是在女主和老流氓皇帝面前上演的。
导演回去了, 楼宁之那副淡定的样子也消失了,她砸吧着嘴看向庄笙,讨好地笑。庄笙留下一句:“让秋秋演女主吧,我不演。”
之后便大踏步往前走了。
秋秋又不是傻子, 她就旁边捡个配角演就是沾光了,刚看那个剧本里有个不错的女配,她挺满意的, 忙撇清自己:“我不演啊, 你别赖我身上,这是人三小姐特意给你买的剧, 又不是我——”
秋秋蓦地消声。
庄笙收回凌厉的目光, 秋秋作了一个缝上自己嘴的手势。
楼宁之在庄笙旁边绕来绕去地劝她。
“哎呀买都买了, 你不演不就浪费了么?”
“一千万呢,不少了, 我大姐二姐知道了又得挨一顿瓷实的,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
“你看导演和编剧那俩小老头儿,一把年纪了哭哭啼啼的,你忍心啊?”
“还有那刘贱蹄和皇帝老流氓,这剧组我要是不管管, 不定有多少小姑娘遭他毒手呢,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楼宁之本来还有点儿虚,劝着劝着反倒把自己说服了,她说的句句在理,语气也变得理直气壮了些:“你不是一直想红,想当主角吗,现在有机会了,你不应该觉得开心吗?”
她眉开眼笑的,想着终於完成庄笙的心愿了,简直想回家放两挂鞭炮。没察觉到庄笙脸色越来越差,就在她上手搂对方肩膀的时候,被庄笙一巴掌拍开了。
啪的一声——
打的手背,脆响。
秋秋吓了一跳。
楼宁之细皮嫩肉的,被这么一拍手背立马通红一片,甚至能看到几个指印,庄笙暗自懊恼,又拉不下脸去看她手,於是绷着脸和她对望。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好歹!恩将仇报!楼宁之脑子里闪过一系列这样的词,委屈得不得了,出离愤怒道:“你神经病啊!”
“到底谁神经病,好端端的买个破烂剧组?受气怎么了,我受的气多了去了,还不是忍过来了,忍一时风平浪静,你为什么总要闹得这么大?仗着家里有几个钱,让别人都崇拜地看着你抱你大腿,你才开心是不是?”庄笙忍着气道。
两年前被陷害的事总是如鲠在喉,庄笙宁愿受点气,也不愿意得罪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就给你下绊子呢。好听点儿叫大度,难听点儿就是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闹大?”楼宁之差点笑出声,要不是因为那个人是庄笙,她才懒得管呢。她以为她是救世主么,是个人就屁颠屁颠儿地上去讨好?她家里有钱怎么了?有钱是她的错吗?那也比她穷了吧唧住筒子楼好一百倍!但凡能选择,谁不想当个有钱人,没想到她一向真心相对的人还是个假清高真仇富,心里悄悄骂过她很多回了吧。
秋秋上来拉架,一手拦着一个,“都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呸,谁跟她有话好好说,她跟我好好说了吗?你心眼儿都偏到太平洋去了。”楼宁之说,“给脸不要脸,我对她好点儿,她就把自己当个大瓣儿蒜了,跟我好的人多了去了,没见过她这么不识好歹的!”
这话就说得有点儿难听了,庄笙想下个台阶都没地儿下,不尴不尬地僵着。
楼宁之得理不饶人,刻薄道:“爱瘠薄演不演,我姐那么大个公司,想找个主角还不是分分锺的事儿。”
“你——”庄笙口笨舌拙,你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楼宁之以为自己争赢了,扬起下巴,眼睛长在头顶,趾高气昂道:“你快跟我道个歉,道个歉我就原谅你。”
半天没有回应,她转头一看,庄笙带着小黑脸已经走远了。
楼宁之在原地烦躁地走了两圈儿,一脚踹向路边的垃圾桶,踢疼了脚,坐在椅子上,啪嗒掉了一滴眼泪下来,她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心里把庄笙骂了个狗血淋头,叫了个的士打算回家。
上车没一会儿,反悔了,改去医院。
家里也没人,还是去二姐那儿吧。
另一边,庄笙脚步匆匆,秋秋跟上她都有点儿困难,被甩出七八米远,她在后面扬声喊:“你等会儿啊,女朋友不要连朋友也不要了吗?”
庄笙停下来。
十分锺后,两人买了几罐啤酒,坐在附近公园里的小湖边。
庄笙开了一罐儿,仰头灌了半罐下去,闷不吭声。
秋秋抿了一小口,也不说话。
最终还是庄笙憋不住了,指着自己鼻子:“她什么人啊你说,我给脸不要脸?我给脸不要脸?啊?”庄笙喝光了一罐,把瓶身捏扁,气得想挥手丢进眼前的湖里,想了想污染环境,最后又放下了。
庄笙说:“本来不就是么,她没事买个剧组干吗,她又不是做投资的,手里有两个钱就瞎祸祸,反正也不是她自己赚的,一点儿不心疼。”
庄笙说:“今天她在剧组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我要是接女主的话,和那个刘女主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换了个投资商包养的人罢了,别人怎么说我?”
庄笙说:“她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总是那么莽撞,自以为是。爱和谁好和谁好去啊,我拦着她么?还是不是她死皮赖脸地要跟着我。”
……
清风拂过面颊,秋秋在安静中开口:“说完了?”
“说完了。”
秋秋笑着看她:“你真觉得你一点儿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