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笙知道楼宁之皮,经常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主意, 但是此时她感觉楼宁之不是皮, 是忘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庄笙首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咱们还是别去了。”她指了指手下的两个行李箱,道, “你看这么多行李呢,都没放回家。”
她的打算是楼宁之这么懒的人,只要让她回家沾到能坐能躺的地方,她铁定就不想再出门了, 凑热闹的心再重,也抵不过旅途劳累。
谁知道楼宁之剑走偏锋道:“着什么急嘛,我们可以把行李直接放在大姐家, 大姐的房子可大了, 里面好多房间,我们今晚可以在那儿住一晚上, 而且是高层, 可以俯瞰夜景, 挺好看的。”
庄笙一招无用,脑筋飞转, 道:“你大姐和二姐肯定在家里卿卿我我呢,听大姐刚刚那么不乐意和你多聊,肯定忙着呢。”
“就是她俩卿卿我我的我才要去啊。”楼宁之说,“要不然我还不去呢,什么叫热闹,这就是热闹。”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这样贸然过去,不怕被混合双打啊?”
楼宁之自信一笑。
庄笙:“???”
楼宁之智商满点,扬唇说:“你觉得她们俩奋战了三天三夜,还有力气来打我?”
庄笙心说:完了,楼宁之去意已决。
楼宁之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来拉庄笙:“快点呀,再晚就没有热闹可看了。”庄笙快走几步跟上去:“来了。”
楼宁之打了辆车,两人奔着楼宛之的住所就去了。
此时的楼宛之在干什么呢,她在睡觉。
这三天做做歇歇,昼夜颠倒得厉害,下午刚把楼安之折腾了一通,她早就睡了,楼宛之还支撑了会儿,现在也支撑不住了,倒头睡下。
刚睡下不到十分锺,楼宛之就被夺命手机铃声吵醒了,同时被叫醒的还有楼安之。楼宛之前两天手机都是静音状态,今天下午才开了声音。
楼安之头疼脑涨,手指按在了自己的太阳穴,眼睛睁开一线,问:“谁啊?”
楼宛之伸手按掉声音,甩了甩脑袋看着来电显示,说:“小楼。”
楼安之说:“她回来了?”
楼宛之答:“回了,刚下机,之前就给我打过电话了,说约我们吃饭。”
“吃饭?”楼安之动了动酸软的腰腿,蹙眉说,“我不要出门。”
“我拒绝了。”楼宛之摸了摸她的额头,手指按在接通键上,“就是不知道她又打电话来干吗,小楼?”
楼宁之:“大姐,我在你家楼下,快让保安放我进去。”
楼宛之惊讶道:“你来我这干吗?”
楼安之看了她一眼,仿佛楼宁之已经到了似的,扯过边上的被子把自己盖住了。
楼宛之做了个安抚她的手势,和电话那头的楼宁之道:“你回家,别来我这儿。”
楼宁之哪是那么好打发的,“大姐你不爱我了嘤嘤嘤,我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专程到这儿来找你,就是因为想你,我都快一个月没见你了。”
楼宛之心说自己怎么那么不信她的说辞呢?“哪儿有一个月,明明就半个月。”
“半个月还不久啊?一日不见如何三秋,我们都四十多年没见了,”楼宁之说,“我不管,我就在这儿了,你得让我上去。”
“不让。”
“哇——”
“你丢不丢人啊。”楼宛之头疼道,“大庭广众的你就嚎。”
“我是你妹妹,我丢人就是我丢人。”楼宁之总有歪理。
心里有万般不方便,楼宛之也不能把自己已经到了楼下的亲妹妹赶回家,她按了按眉心,道:“行了行了,你上来吧。”
楼宛之和保安打了招呼,楼宁之和推着两个大行李箱的庄笙上了楼,到了门口,抬手按门铃。
楼宛之套了件浴袍,生无可恋地拉开了门。
“自便吧。”她对二人说,连基本的礼貌都懒得维持了。
楼宁之四下打量,本来应该是视野开阔的客厅一片黑暗,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一点光都透不进来。楼宛之已经迈步回了房间。
楼宁之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玩味地盯着窗帘的方向,看向庄笙:“你说她们俩会不会在这里……哎呀!”
庄笙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本来就没什么正事啊,随便想想。”楼宁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道,“你敢说你没有想歪?”
三天、紧闭的窗帘、幽暗的客厅,放在平时庄笙可能不会想歪,但是在楼宁之的刻意引导下,由不得她不往那个方向想。要是她和楼宁之在这样的环境里,肯定不会放过落地窗这么好的地方。
她鼻子跟着嗅了嗅,空气里真的萦绕着一种熟悉的似有若无的气味。
楼宁之开了灯,踩着拖鞋,慢慢往窗前走,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似的,小心翼翼,边走边闻。
楼宛之:“你在干什么?”
楼宁之回头一看,楼宛之不知何时又出来了,就站在卧室门口,双臂抱胸瞧着她。
“没干什么。嗐,我能干什么,就随便看看。”楼宁之一改方才鬼鬼祟祟的样子,站直了身子,大踏步上前把窗帘拉开了,“我给你们拉一下这个。”
楼宛之:“嗯。你们俩想喝点儿什么?”
庄笙:“水就行,我自己倒,是在厨房吧?”
楼宛之不跟她客气,点点头:“进门左手边。”
楼宁之:“多倒点儿,我也想喝。”
庄笙去厨房了。
楼宁之双手后背,从左至右横着走了几步,视线落在楼宛之背后始终紧锁的卧室门上,相当图谋不轨地问:“我二姐呢?”
“睡觉。”
“睡这么久了还睡,不怕不舒服吗?”
“不行吗?”
“当然行了。”楼宁之琢磨着她用什么办法能进得了房门。
“大姐,你饿吗?”
饿了的楼宛之淡然说:“不饿。”
“那二姐饿吗?”楼宁之刚说着,就极其自然地往卧室走去,“二姐是在里面哈,我去问问她。”
楼宛之伸臂把她挡在了门前:“她睡了。”
楼宁之把她手往下按:“我知道,我不吵醒她,我就进去看一眼。”
楼宛之不为所动,继续保持着阻拦的手势。
“我就看一眼。”楼宁之一计不成,索性两手抱住了她的胳膊,上下左右地摇晃道,“就看一眼嘛,我想二姐了。”
她不信楼安之真的睡了,就算睡了也肯定被吵醒了,楼宁之扯开嗓子叫道:“二姐!”
楼宛之:“别喊。”
楼宁之:“二姐二姐!”
楼宛之:“让你别喊了。”
楼宁之:“二姐二姐二姐!”一声比一声高。
楼宛之:“你再喊我打人了。”
楼宁之:“二姐二姐二姐二——唔!”
楼宛之一手捂在楼宁之聒噪的嘴上,“去沙发上好好坐着,少说话,困了就睡觉。”
“我在飞机上睡过了。”
“继续睡,一点儿都不听话。”楼宛之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照着她屁股上揍了一巴掌,“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色厉内荏道,“莽撞。”
楼宁之心说我明明一点都不莽撞,我是有备而来,今天要是看不成这个热闹她就不走了。
庄笙从厨房里倒了两杯水过来,她和楼宁之一杯,另一杯是给楼宛之的,楼宛之说:“谢谢。”
她仰脖子喝水。
楼宁之手指头绕到庄笙背后,点了点,示意她快看,庄笙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楼宛之脖颈间藏着一小块很隐晦的红色痕迹,像是被用力吮吸过又充了血的,颜色很深,但是种的位置很奇妙,她低头或者就平时的角度是看不到的,只有仰颈时非常明显。
楼宛之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手摸了摸吻痕所在位置,她之前照镜子的时候看见过,说:“你二姐种的,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楼宁之疯狂摇头。
楼宛之把浴袍袖子挽起来,把手臂内侧皮肤最薄的一块地方给她看,上面零星几个红点:“这个也是,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
楼宛之说:“腿上也有。”她光脚踩在茶几上,一只手去撩浴袍。
楼宁之非礼勿视地捂住眼睛:“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看。”
楼宛之轻嗤一声。
跟她斗。
她家的脸皮是祖传的,论起来厚,楼宁之在她面前还不够看的。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楼安之,楼安之倒不是薄脸皮,就是性格和她差得远,面对楼宁之的逗笑估计大概率会恼羞成怒,然后追着她打。平时打就打了,现在她身体“虚弱”着呢,怕是毫无招架之力。
虽然希望渺茫,楼宛之还是试图下逐客令:“你也看到了,我这儿没什么好玩的,我有点困,要不你先回家?明天我再约你吃饭。”
楼宁之冲她嘻嘻笑,不怀好意。
楼宛之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直觉。
楼宁之:“我今晚在这里睡呀。”
楼宛之脑子里轰然一声。
她看着楼宁之放在墙角的行李箱,决定先下手为强,楼宁之见势不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死死地护住了她的行李箱。
楼宛之:“你给我回去!”
楼宁之:“我不!”
楼宛之把她扣着行李箱的手扒开,说:“你回不回?你这个人怎么无赖啊?”
“我不回,就不回。”楼宁之整个身体都趴在了行李箱上,一副要和行李箱共存亡的视死如归模样。
楼宛之倒是想把她和行李箱一起丢出去,但是她躺了那么久,体力不如前。但行李箱是四轮的,楼宁之这么个姿势倒是方便了她推动,楼宁之感觉自己在动,忙用脚踮住了地挡住了去势,灵机一动道:“大姐你的腿!”
她的腿怎么了?楼宛之赶紧松开手,去看自己的腿。
楼宁之趁机把自己和行李箱挪回原位,并换了一个更稳妥的姿势和她僵持,道:“你的腿还没好完全,不能这么用力啊。”
楼宛之:“你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