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满地的白骨,是他们的夫人,娘亲,女儿,是他们的亲人,却因为被炎惑蛊惑,由他们亲手葬送了她们的性命。
午时,驿站。
炎炎烈日,蝉鸣扰人。
房间内一片寂静,墨白抱剑靠於门口,卫卓皱眉坐在八仙桌前,只有沈长里立於床榻前,三人都一言不发。
早些时候,卫卓和墨白正因寻找不到沐轻轻下落而陷入懊恼自责,看到沈长里带着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沐轻轻回来时,二人都陷入了惊愕之中。
他们没有想到,不过一天两夜的时间,沐轻轻一个好好的人,回来时竟变得那般模样,令他们连看她一眼,都仿佛心在泣血。
为了稳住沐轻轻的情况,沈长里再次将自己的仙力传给沐轻轻。
收手之后,沈长里自己却又突感身体不适,浑身似被火灼烧一般,她一个趔趄,直到扶住床榻才勉强站稳。
“上仙,您怎么了?”卫卓见有情况,几乎是唰地一下站起来,一个箭步迈到了沈长里身边,墨白也进了屋,但他只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
沈长里快速用仙法稳住自己心神,待身上火烧感消退之后,才摇了摇头道:“我无大碍。”
“那……”卫卓却仍满脸的着急与担心,他跟着沈长里挪至八仙桌边坐下。
“那……那丫头呢?”卫卓说着,不放心地看了一睡在床榻上的沐轻轻。
沈长里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喝完却仍觉不够,又连喝了三杯,看得卫卓和墨白面面相觑。
几杯茶水下肚后,沈长里才满头是汗地告诉卫卓:“轻轻中了炎惑的致幻之术,本就受尽了由皮至骨的割裂之痛,再加上之后为了对付怨妖,因而失血过多,所以才陷入了昏迷之中。”
“炎惑是谁?致幻之术又是什么?你们这一天两夜的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何事?”卫卓不是修仙之人,对於沈长里的话听得并不是很明白,他心中眼中,只有对沐轻轻满满的担心。
沈长里知他心意,便只是告诉他:“你不必担心,她身上的幻术已经消失,并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幻术留下的疼痛感深入骨髓,过几日才会彻底消退,失血过多也只需多加调养即可。”
“当真?”虽然听到沈长里如此说,可卫卓仍有些不放心。
沈长里叮嘱他:“你若是想她早些醒来,恢复往日活力,便多去准备些止痛的草药和补血的药品。”
“上仙说得对,我这就去准备。”卫卓听着,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理,便立刻起身,招呼了墨白同他一起出去。
待卫卓和墨白离开之后,沈长里终於支撑不住,双手紧紧抓住八仙桌桌沿,强忍着浑身仿佛快要被火烧尽的灼痛感,就连被她双手抓住的桌沿都因此被灼出一块黑迹来,像是真的被火烧到一般。
“师父……”沐轻轻微弱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
听到她的声音,沈长里一惊,下一瞬,坐在八仙桌前的仙姿便不见了踪影。
沐轻轻模糊醒来,看到沈长里模糊的身影时,刚开口一喊,那模糊的身影便消失了,她以为是自己混沌之中做的梦,随后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