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告别了,我不能过迎仙桥了,你要自己过去,过了桥会有人接应你的,他们认得你的灯笼。”姐姐收起笑脸,对冲奕之正色道。
冲奕之看着姐姐,又见桥上人摩肩接踵,有些犹豫。而两位鬼差模样的人却已经朝这边走来,姐姐见了,在冲奕之身后推了一把:“快走,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头。”
冲奕之踉跄两步,腿比脑子先动起来,下意识往前面跑。与此同时她身后却炸开了锅——
“鬼差接人来了?”
“什么人?”
“说是心愿了了,该转世了。”
“真奇怪,这年头追星也能搞出这么大执念,好多年了吧……”
“追星?追谁?”
“那姑娘……跑了?”
“有灯呢……”
冲奕之意识到自己不适合在这里引起大家注意,腿拚命迈着,只觉得自己魂在前面跑,身体在后面追。可是这桥初看短短一座,跑上去才知道长,眼看着三两步能走完的桥,像个轮子一样怎么跑两边的景色都没有变化,她的腿越来越沉,好像灌了铅一般挪动越来越艰难。
更糟糕的是,冲奕之手上的灯在闪烁,她抱着灯几乎是哀求,希望那只小虫再挺一挺,那些蠢蠢欲动的目光在后面追逼着,似乎只要冲奕之灯灭了,就要将她撕得粉碎。
“让她走!”姐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不得上桥!”
“求你了,再宽限宽限,等她跑过去……”
冲奕之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听到姐姐哀求的声音,随后不知谁谁在暗中推了她一把,她腿上一轻,奔出去几步,险些摔倒,她记着姐姐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要回头。
眼看桥头就要到了,不知那人是故意还是无意,一只脚突然伸出来挡在冲奕之前进的路上,冲奕之躲闪不急,向前扑摔倒在了地上,怀里的灯笼噗哧一下灭了。
一只连帽衫里面空空无头的鬼漂浮在冲奕之上方,即便它没有表情,冲奕之还是觉得自己被打量着,她用衣服裹紧灯笼,迅速爬起来继续往前面跑,急切地想要离开拥挤的桥面。眼看着那鬼的手就要握住冲奕之的肩膀,她整个人跃下桥堪堪躲过,迎面却撞上一个瘦高的身影。
这人站在桥头,挑着一盏灯笼逆行而来,像湍急河流里面突然出现的石头,人妖鬼在她身侧被分开,熙熙攘攘的地方以她为中心出现了空隙,似乎没有东西想靠近她。
冲奕之几乎是被流动的人群甩出去的,没有选择地撞向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