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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已脱离狼群,不受此话约束。於是它跟随着她,离开了那片森林。

她的家住在半山坡上,她不让它跟着她回家。

山上花多树少,不利於它隐匿行踪,她便从家中偷拿了一个刨铲,用瘦小身躯亲授它如何刨土。她把它当成一只犬在对待,这折损了它狼性的骄傲,可它的骄傲本就所剩无几。

它学会了刨土,也拥有了利爪和尖牙,虽然仍然食不果腹,但它快乐自在了许多。

她仍然每日都带着食物来看它,她还告诉了它悬崖边有一个唯她知晓的隐蔽山洞,她让它更换居所,可它不舍离她太远,它在迁居前偷偷跟在她身后,并将她家的方位铭记在了心中。

它不再甘於等她来山顶见它,偷跟她下山回家成了它的一大乐事,可它高估了自己的藏匿本事,也高估了人类的包容程度,它被她的生父发现了。

她不再来见它,所以换成它去见她。可每当它想靠近她家,它都会遭到她生父的驱赶,而她则会躲在门边示意它赶紧逃开。

它听不懂她生父每次咒骂的是什么,它和她都是眼神交流,但他的眼神中却满是嫌恶,嫌恶得唤起了它称不上美好的旧时记忆。

他对她十分重要,而它只是想要见她,它本不想拿他如何,可他却不肯放过它。

最初是棍棒,后来是刀斧,最后是他带着一批披甲戴盔,手执武器的人类,在山上四处寻觅它。

它蜷缩在石洞角落,连呼吸都不敢大口,才逃过了这一场追杀,可它又能再逃过几场?

为了活命,它决定离开那座花山,离开前它想要向她道别,於是它趁着夜色,奔向了她家所在,可它却在途中遇到了拿着砍斧等它上钩的他。

他又对它喊了那句它听不懂的话语,或是夜色作祟,拿着斧头的他看上去异常狰狞,它转身逃跑,却又掉进他备好的陷阱,他笑着看它如何惊慌,似乎终於了却了一桩心愿,他又高举起了砍斧准备挥下,但它却不甘如此丧命,因为它还没有见到她。

它拥有利爪、尖牙,连僵硬的土石都不是它爪牙的对手,要撕破那张布满空隙的绳网,咬破那段柔韧脆弱的脖颈皆是轻而易举,可它却未曾想到,这一幕会被趁着夜色带着鲜肉偷跑出来的她给撞上,它用了最糟糕的方式与她道别。

它又开始逃亡,所到之处惊声连连,而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救它。

它的长相与事迹,都被她曝光在了世间。它也拜她所赐,收获了一个独有凶名。

人都不值得信任,它又开始相信这句话语。

凶名在外,除了会吸引前来捕杀它的人,还会吸引与它想法类同的兽。它拥有了同伴,尽管它们并非同族。

它们语言不通,却已然心灵契合,它们配合默契,也成功搅乱人间,若无那一场似要焚尽万物的灼魂烈火,它们还能笑得更远更久。

它本以为自己死亡,它的确已经死亡,但它却幸获新生,又一次被人类唤醒。

那人教会它蛰伏,那人教会它言语。

它也因而知晓了其余同伴,并非都如它这般几经波折,它们乃是纯粹的恶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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