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并不合群。
都是同代出生,但她跟那些动不动就喜欢讨论狩猎之事的同龄人聊不到一块,明明自己也不是什么穷苦之家,毛都还没长齐偏偏又爱操心大人之事,一点孩童专属的天真烂漫都看不到,简直浪费宝贵而短暂的童年。
那个跟她同时出生,名义上却是她哥哥的胞兄炎炀就更过分了,自己不会享受、成日不着家不说,偶尔回一次家还喜欢甩她脸色,抢她那些宝贝大作抨击她不切实际、浪费人生,也不看看当时他自己才几岁,有什么资格跟别人谈人生理想?
那时她体格和力气都比不过炎炀,没办法保全她手下的每一幅画,但体弱劲小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她还有疼爱她的娘亲可作后盾。
多亏她右眼角有一颗蛊惑人心的细小滴泪痣,每次只要在归家的双亲面前把她受到的委屈夸张地演绎出来,骗心软的娘亲也掉几粒金豆豆,一贯惟妻是从的老爹就会帮她教训皮糙肉厚耐得住掌臀家法的炎炀。
次数一多,炎炀就不敢再乱动她的东西了。
不过嘴上道了歉,心里却不一定服气。
似乎是为了向炎炀证明她的画作都有着自己的价值,不该被粗暴对待,每次回家都会欣赏她画的画、跟她讨论作画思路的娘亲某一天突然把一个听上去十分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当时尚不足六岁的她。
娘亲问她想不想每个月多见爹娘几次,那时变着法子赢取双亲宠爱的她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答案。
娘亲听后便笑着轻抚着她当时才及肩的暗红头发,让她得空的时候自己想一想有什么办法可以缩短太乙城到焚雀堡的距离。
还对她说,如果她能把想到的办法详细地画出来,爹娘就会动用他们所有的资源来帮她实现愿望。
於是,现在已成为朱明国内常见公共交通的飞篮便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了。
尽管从小就跟炎炀不对盘,但难事苦事都有炎炀在前面顶着,她这个甩手掌柜也乐得自在。
第一个飞篮在炎家领地秘密完成,她参与了它的全部研讨制作过程,但却并没有借此成名的兴趣,毕竟她可是焚雀堡新生一代里唯一一个连灵阶大考和国位继承人资格鉴定式都懒得按时报名参加的“怯懦昏童”。
何况制造飞篮的初衷只与一个孩童的思亲之情有关,飞篮制作成功之时她就已经赢得了报酬,更莫说她还因为飞篮得到了额外的馈赠——那个向来只盯着娘亲看的老爹的正眼和邂逅她今生所爱之人的一次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