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不禁有了两分惜才之心。“你若肯继承我的衣钵,老衲倒也可以考虑饶你不死。”想起自己年事已高,罗汉们又被朗寅释尽数毁灭,慧能不由说道。
“嘁”,朗寅释从尘土里爬起来,浑身骨头像要裂开般生疼,她无法站稳,只能半靠在倒了的树干上,俊脸上沾了灰尘,倒也有几分落魄的潇洒意味。
“继承杀人越货之人的衣钵,本王还不如死了算了。”朗寅释咧嘴,抆了抆嘴角的血,她轻蔑的一笑。虽然肺腑受损,气力顿失,可人反倒是越发淡然。
慧能闻言变色,眼中温度瞬间化为乌有,“想死还不容易?老衲这就送你上西天!”他转眼就到了朗寅释面前,抬手向朗寅释头顶劈去,朗寅释瞅准时机就地一滚,险险避开一击,凭着最后一点力气,向林子里躲去。只是还没跑开几步,只觉一阵冰冷的气息,锁住了她的喉咙。
“想跑?”慧能阴森如阎王的脸出现在她身后,伴随着这句话便是一阵剧痛传来,肩胛骨已然被狠狠捏碎,朗寅释疼得冷汗直下,咬住了自己颤抖的牙关,没有发出声音。“倒是块硬骨头,老衲打断你的腿,看你往哪儿逃!”慧能发了狠,抬手一甩,将朗寅释笔直砸向对面的大树,朗寅释来不及反应,硬生生撞上树干落下,只觉五脏具碎,鲜血从喉头直涌,趴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
慧能缓步走了过去,“可惜你这身骨架,先天太弱了些,不然,练个二十年,倒也可能让老衲刮目相看。”慧能拎起朗寅释,就像提起一只弱小的动物。“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他一脚踩上朗寅释的膝盖,看似轻巧,却正卡在了关节上,让朗寅释脸色涨得通红,疼得面目扭曲。
“你不是挺能跑吗?怎么不跑了?”慧能森然的面皮上,带着鄙夷的冷笑,又加重了些力气,试图硬生生踩断朗寅释的膝盖。“你倒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不教训教训你,老衲难咽这口气!”朗寅释疼得笑出声来,忍着痛苦挤出一句,“哈哈!可惜不管在哪儿,你都只是条……供人使唤的丧家犬……凭你……也配教训本王?”她现在只是庆幸,当初墨子幽没有落在慧能手中,若是这些苦头,让墨子幽也尽尝一遍,那样她又如何能舍得?
“死到临头,还嘴硬!”慧能起了杀心,他捏紧她的脖子,将朗寅释高高吊起,朗寅释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紫红色,说时冲,那时快,一道娇俏的身影穿过,撞开了慧能。
“王爷小心!”那人抬手一把药粉撒了过去,慧能猝不及防受了袭击,袈裟一裹退开了三丈远。湛凝上前扶起了朗寅释,冷艳的脸庞凝重非常,“快走,王爷!快走!”
朗寅释撑起几近麻木的腿,跟着她踉踉跄跄的向着林子里跑去。
“我用了三倍剂量的‘蚀骨散’,但只能拖住他一小会儿。”湛凝匆忙的向朗寅释解释道,从枝条密布的杂乱树丛穿过,她搀着朗寅释跌跌撞撞的前进。“王爷,有句话,湛凝不得不跟您说。”朗寅释压抑着气血翻腾的胸口,努力抬起了头。
湛凝面容冷清,正看着她的眼中饱含浓烈的情愫,一双美目泪水涟涟。“湛凝从未想过要背叛王爷,我无法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辩解,但是王爷,您救了我一命,湛凝发过誓,无论如何都要还了您这个恩情!”
“湛凝只请求,王爷不要忘了湛凝,就好!”她说着,来不及抆拭泪水,抬手将朗寅释向前一推,自己掉头迎向了来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