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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时分,骑马路过甘江平原的城镇,沿途种了很多松柏,秃了的枝头立着寒鸦,百姓们节奏缓慢的生活着,一片安静的氛围。

朗寅释惊讶於甘江县县官的无动於衷,竟然没有派任何兵丁过来拦截。

蔡庭骑马紧跟着朗寅释,自从那天攀崖下山后,这个中年文官便一直觉得腿脚哆嗦,朗寅释索性差人给他找了匹马。

“甘江县离南方近,县里的官员大多与南方交好,殿下既然深受南方欢迎,甘江县想必也不愿阻拦。”蔡庭解释道,“而且,现在很多地方州县都不愿承认煊王的地位,只要皇位诏书一天不颁布,我想大家也未必会买煊王的帐。”

“小小的甘江县,纵是派兵阻拦,也胜算不大。如若他们愿意保持中立,反倒给我们减少了许多麻烦。”

朗寅释正说着,却见正前方,陆远策马飞快向他们奔来。

“将军!”陆远下马禀报道,“前边探子来报。甘江县的兵力全被煊王临时抽调去守卫渡口了,目前甘江沿线离咱们最近的三个渡口,山阳渡口、龙门渡口、苍山渡口都在煊王的掌握中。兵力总计有八千人。”

“煊王的中州军落后咱们两三日,现在还没进入平原地区。”

“……看来我们要抢渡口了。”朗寅释闻言思忖道,神态怡然自如,转眼望向蔡庭。“蔡大人不怕水吧?渡江不易,若是有个万一可能还得游过去,你可有信心?”

“啊?”蔡庭一时糊涂,有些惊恐,反应过来才意识到朗寅释是在调侃他恐高一事,不由老脸一红。“下官不会游泳,水高浪急,自然是会怕的嘛……”作为一个文官,蔡庭以饱读经史子集为傲,但在跋山涉水上,他不得不承认与行军之人的差异。

“哈哈。”朗寅释淡笑道,“术业有专攻,蔡大人不必介怀。只是,水高浪急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足够的船只。”

“陆远,”朗寅释吩咐道,“你和胡含分头去各个渡口了解一下船只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信的船工。抢下渡口不是难事,但是,就怕朗康辙不会给我们机会渡江。”

“是!”陆远领命,掉头上马,飞驰而去。

晚上,驻扎在城郊的营地里,亮着烛火,朗寅释带着众人对着甘江县地图分析着。

“将军所料不错,煊王已於三日前通知甘江县县官,将沿江各处渡口的船只全部砸烂销毁,现在甘江沿线,很难再找到能用的渡江船只了。”陆远汇报道,“船工我倒是找到了,他们愿意合作,但是没有船,船工也派不上用场。”他刚回来不久,饥肠辘辘,此刻正喝着热汤,坐在一旁的行军凳子上。

“没有船是大问题。”蔡庭神情严肃,一边测算着地图上的距离,“就算五千多名将士留下,也得至少找出一艘船来,好让殿下过江去!这么长的江畔,难道一艘船都找不到吗?!”

众人一时陷入苦思,不知如何回答。

朗寅释摇头,“不行,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甘江必须一起过。如果丢下五千将士,纵使我安全南下,也只是落荒而逃,得不到南方各地的信任。”

“这五千名将士,是咱们去了南方后巩固政权的核心。现阶段南方各地州府心思不齐,急需统一。没有兵没有马,咱们哪儿来的底气和别人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