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在一旁悉心伺候着,墨子幽刚想接过青芜手中的茶,便见朗康辙已将酒杯推至她的面前,亲手为她斟满了酒。
“朕和你能坐下谈谈的机会,可能不会很多了。”朗康辙叹了一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这种难得的聚会,朕很是珍惜。”
墨子幽有些意外,“皇上何出此言?”
她端坐在花梨木的圈椅上,从容而得体,只是仍然和朗康辙保持着一段距离。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感而发。”朗康辙脸上有些落魄的笑意,闷闷说了一句。很快,他便恢复了一贯的神采,吩咐下人道,“你们都退下吧。让朕和公主说话自在些。”
“是。”众人听令撤下,齐旭颇有眼力见的关上了内殿的门。
“墨儿,朕今天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求你帮忙。”落座片刻,朗康辙终於说道。
“什么事?”墨子幽眼眸微敛,有些疑惑,“皇上竟也有事,要求助一个深居简出之人吗?”她把话说得很委婉,她哪是深居简出,她是全然被囚禁,寸步不能行。
朗康辙知她言下之意,笑了笑,只当她是调侃,未计较她的促狭。
“瞧你说的,让朕情何以堪?”朗康辙端起酒杯,向墨子幽示意,率先一饮而尽。“我先敬你一杯,墨儿,就当为这段时间让你受得委屈赔罪。”
烈酒灼热,烫着他的嗓子眼,古人总说酒酣才能抒胸臆,朗康辙深感其然,“啧”得一声咽下,只觉整个人因这口酒而轻快了不少。
“朕当然有事情需要你鼎力相助。这两年你常驻天朗,大抵不知道西陵国内的情况。就在数日前,西陵太子墨文聪突然带兵抵达了天朗边境——二十万人马,此时此刻正压在天朗的西北面。”
朗康辙顿了顿,抬起狭长的眼睛,虎目明亮,紧盯着墨子幽。“而且毫无撤离之意。”
朗康辙的话,如在平静的水面上扔下一个沉甸甸的石块,在墨子幽心里激起波澜,两人间的气氛一时凝重,墨子幽脸色微微一怔。
“怎么会?”她问道。
“朕也想问!”朗康辙神情严肃,不苟言笑道,“朕也想不通,西陵为什么要这么对天朗。天朗一遇到困境,西陵就在边境徘徊不前,这是把多年的邦交抛在脑后啊!”他的话语里有些埋怨似的火气,掺杂着费解和不满。
“你先别着急,事情可能还没有定。大皇兄未必会真的出兵。”墨子幽皱起眉头,一边思索一边劝慰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但他行事必然有他道理。”
朗康辙摇了摇头,很是无可奈何。
“朕固然了解你的用心,可是墨儿,你大皇兄的意图却未必单纯。天朗现在局势不稳,文聪兄许是想为西陵谋一些好处。朕要是他,恐怕也会这么做。扪心自问,他的做法并不令人意外。只是,天朗西陵自咱们母辈起缔下的信任关系,难道真要因为利益关系,就破灭了吗?……墨儿,这会是你想看到的吗?”朗康辙试图唤起墨子幽的念旧之情。
“我确实不明白皇兄的计划。”墨子幽沉默了片刻。“但是国家大事,并不会因为你我身份特殊,就有所改变。西陵并不仅仅是墨氏一族的,也是所有臣子、百姓的。如若文武百官提出要求,皇兄则不得不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