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草莓,她们上下铺躺着,闲聊天,跟小时候一样,周醒说得多,孟新竹只不时笑两声,问“然后呢”。
孟新竹一开始确实是去找周凌,但相比前者,她更关心周醒。
那时候周家生意刚起步,大人都在忙着赚钱,没时间照顾小孩,周醒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生病,周凌是姐姐,必然要担起责任。
周凌喂药很敷衍,黑黑的中药液常弄得周醒满身都是,孟新竹看不过去,主动挑过担子。
后来,照顾周醒就成了孟新竹的日常,是帮周凌减轻负担,也挺乐在其中。
现在小孩真的长大了,跟几年前去新加坡时又不一样。
“现在还常常生病吗?”孟新竹问。
她趴在床边,头发垂下来,像河畔的柳叶,被风吹得一晃一晃,唇瓣含了两根头发,自己没发觉。
周醒平躺着,伸出手,说“等一下”,指尖触碰到她柔软的腮,勾住发丝。
孟新竹配合微微扬起脸。
缓缓地、恋恋不舍地分离,周醒收回手臂,手指蜷起来,藏进手心里,像偷走了什么。
“从上高中就不怎么生病了。”
周醒上高中,孟新竹上大学,不常回老家,两人见面自然就少。周醒上大学,孟新竹开始工作,跟周凌确定关系,她们就只能家庭聚会时碰面。
后来周醒跟妈妈出国,彻底见不着了。
对孟新竹,周醒其实并没有太多想法,也没考虑过以后。她是堂姐的女朋友。
她们平常聊天,周醒说起在国外认识的新朋友、工作结交的同事、继父的女儿,还有迥异的天气、文化及饮食习惯。
很琐碎,周醒想到什么说什么,只挑好玩的说,绘声绘色描述,表情动作非常夸张。
孟新竹不时被她逗笑,双眼熠亮,神情向往。
她的生活,还有她口中别人的人生,一切都让人感觉新奇。
说得口渴,孟新竹才想起没给周醒准备水,起身离开,正撞见门外的周凌。
周凌表情不太好,周醒笑得太大声,两扇门都隔不住,刺耳。
“我去给暴暴倒水。”孟新竹脚步不停。
她回到房间门口,周凌还站在那不动,孟新竹压下门把手,把门推开,“进来一起玩吧。”
周凌黑着脸进屋,看到周醒坐在床边榻榻米,下巴垫在床沿正摆弄手机,床上也只有一个枕头。
算她识相,周凌脸色稍霁。
“堂姐来了啊。”周醒知道她在想什么,有点阴阳怪气。
“我再洗点水果吧。”孟新竹把水杯搁在床头柜,又走了。
周醒百无聊赖刷着朋友圈,察觉到一股尖锐的视线,抬头看向周凌,说话很不客气,“看我干嘛,我脸上有钱呐。”
周凌冷笑,“说啊,怎么我一来就不说了。”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周醒莫名其妙。
“你跟竹子就有得说?”周凌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