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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啊。”不同俞书华的傲慢无礼,周贤斌面相看,相对和善,摆事实讲道理,十分好说话。

但这只是表面,周凌完美继承他骨子里的强势和冷漠。

他拦住她不让走,一开口就是打压。

“你跟我们周凌在一起这几年,过得挺不错的,对吧。”

他视线有意无意往她手里拎的皮包上瞟,“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她前年送你的生日礼物,我虽然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时尚,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凭你自己,是肯定享用不起的。”

委屈、愤怒,还有被轻视的窘迫,孟新竹惊愕地睁圆眼睛,她还是低估了他的恶毒。

某个瞬间,孟新竹很想把包朝周贤斌脸上砸过去,可她总是欠缺一份不计后果的勇莽。

如果是暴暴,她肯定会这么干的。

不,暴暴一点亏都吃不得,她不会给他们这个羞辱人的机会,她还有人宠,有阿嬷有姨妈,没有谁敢这样对她。

说到底,他们是欺负她孤苦无依。

周贤斌朝门外张望一下,表情活灵活现,“刚才我在外头,听到你说,你们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来管,是吧?我们是老了,不懂年轻人的感情,但我想提醒你一点。”

她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无非就是周家当年对孟家的恩情。

“你父母走的时候,你年纪也不小了,那时候我们两家是在合伙做生意的,你应该知道吧。车祸呢,是意外,人死了,好的坏的,我们就不说了。”

周书贤推推眼镜,“生意因此遭受的损失,我们也不说,但是赔给死者家属的钱,我们出了部分,你没有忘记吧?当年是谁替你跑东跑西,安葬父母呀,是谁供你念到大学毕业呀,又是谁给你安排了现在车行的工作呀。小竹,做人不能忘本的,你现在享受的好生活,都是靠我们,周凌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讲这些话的时候,孟新竹一面听一面在想,假若爸爸妈妈还在,也会像他们维护、疼爱周凌这般疼爱她吗?

她想哭,又不能。不能在他面前示弱,眼泪并不会让他愧疚,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因她的疼痛而暗爽。

提出分手是忍无可忍,但她知道自己是走不掉的。

怎么走,往哪里走,又到哪里去,世界这么大,何处是她的容身之所。

因为这份恩情,她要一辈子都捆在周凌身边,鞍前马后。

她稍有反抗,他们就把她已故的父母抬出来,两口大棺材沉甸甸压在她肩膀,谴责她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戳她脊梁骨。

这份恩情不假,可挟恩图报、道德绑架的他们,又高尚到哪里去?这么多年,她还没有还够吗?

中年男人开开合合乌紫的唇、深一块浅一块的老年斑、眼尾和鼻周的皱纹都逐渐扭曲变形,成了团模糊的黑雾,四散开填满这间小小的屋子。

她逃无可逃。

呼吸急促,视线模糊,就在孟新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晕厥时,耳畔忽地一道脆声。

似朱阳蒸腾雾霭、大风驱散浓烟、梵音洗涤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