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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棕色的仿古地砖上,陈小柔滑出去两三米远,又迅速爬起来,要与周醒对打。

周醒将她推倒,弯腰扯了她衣领,又一次将她摔出去,陈小柔大哭着伸手乱刨,周醒脸上挨了几道,感觉破皮,还是不管不顾,再度将她摔倒。

“周醒!你住手!”孟新竹拍打玻璃窗,“你别打了!”

周凌冷眼旁观,无动於衷,孟新竹直跺脚,“你想想办法呀。”

“这是双层玻璃,很厚的,砸不开。”周凌说:“总不能报警吧,你应该也不想看她被拘留。”

“那就这么傻站着看热闹?”孟新竹着急,却也毫无办法。

周凌说:“她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不知道,饭桌上经历过那一遭,现在也该知道了。”

“你倒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诋毁她。”孟新竹用力把帆布包往肩膀上拽,“我有自己的判断。”

“我诋毁?”周凌嘲讽牵动嘴角,“那你也不用包庇得这么明显。”

“懒得跟你讲。”孟新竹走到一边。

整洁的花园,恢宏的别墅,外人不得而知,内里藏匿了怎样一场混乱不堪。

陈小柔一次次被推倒,一次次爬起来,不懈与周醒撕打,周醒只攻不守,教练传授的各种实战经验,全抛之脑后,只一味发泄情绪。

“你不得好死!你们全部不得好死!”陈小柔没有力气了,躺在地板大声哭骂。

周醒扔开她,在客厅的大落地窗旁边,架上随便抓了一只高尔夫球杆,双手握紧,掂量掂量就开始砸。

“让你们欺负我妈,让你们欺负我妈……”

电视、茶几、花瓶,墙壁上的挂画,沙发边的台灯,柜子上的摆设,尽被摧毁。

保姆带着孩子躲在楼上不敢出声,陈小柔抱膝缩在楼梯下面夹角,哭叫不止。

隔着厚厚的大落地玻璃,孟新竹听不见周醒在喊叫什么,也听不见物什损坏时发出的惨痛哭嚎。

她只知她隐忍多年,双手经历过无数次的捶打历练,只为了今天,上演一场激烈的、沉重的、华丽的默剧。

孟新竹记得周醒说过,她从来不让自己受委屈。

那些割在她肉上的痛,她一笔一笔都好好记着,冲早一刀一刀还回去。

这时的周醒并不让人觉得可怕,孟新竹做不到像她这样无所顾忌,莫名的,竟生出一丝陌生情愫。

是崇拜。

不记得哪位哲人说过,爱始於崇拜和欣赏。

歇斯底里的周醒,狼狈哭喊的周醒,凶猛地推搡,暴力地打砸,会严重让人怀疑她精神出现状况,或有家暴倾向……

可就是莫名的,孟新竹崇拜周醒的此刻,仿佛身临其境,替她挥杆。

她双手握拳,深深地吸气,努力压抑自己不要轻易表露出情绪,但根本没办法控制,泪水蓄满了眼眶。

她不否认自己的软弱和胆怯,因此格外崇拜与她相反的另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