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之间,本来相隔很远,但人世间的缘分,总会将毫无关联的两个人莫名其妙扯拽到一起。
何况她们本就羁绊颇深。
孟新竹起初并没当回事,也小心提防着,难保对方只是一时兴起,拿人戏耍,事毕挥挥衣袖走个干净,空留余恨。
后来孟新竹发现,她似乎有在认真谋划,暗地里叽叽咕咕,拨弄着自己的小算盘。
称不上多高明,但贵在心诚,眼神中渴求迫切,黏嗒嗒靠过来喊“姐姐”,夜半装作不经意滚来怀里,偷偷嗅闻人家的头发,因此窃喜。
於是她向她示弱,展露出脆弱伤痛的一面,盼着她伸出手,拉她一把。
周醒在孟新竹眼中,与周凌是一类人。
这对堂姐妹从小一起长大,享受同等资源,同等关爱,又对她倾慕有加,是救她出火海的不二人选。
很清楚自己的弱点,也很了解人性,可以说是利用她,步步蛊惑她,适当的时候给点小甜头,满足她在悄然窥视中狂肆生长的占有欲。
是了,假若孟新竹刀枪不入、无坚不摧,永远神采奕奕又意志坚定,人家哪有救赎的机会呢。
然而在达成目的同时,阴谋者却也不小心陷入深泽。
起初作壁上观,无动於衷,后来会无意识偏向她。
也说服自己,不过是推波助澜,再后来,事件逐渐失控。
直至今日,她哭喘寻来,跌进怀抱诉说委屈。
孟新竹惊觉,原来她们是同类。
这只手苦海中打捞她,抓牢她,让她不至於沉没,也扼紧了她的喉咙,不准她逃跑。休想利用完就走。
下午的阳光被纱帘筛滤得轻薄柔软,在女孩身上浅浅覆了一层,她像披荆斩枣而来浑身浴血的圣光骑士。
孟新竹拧来湿毛巾为她抆脸,又挤了一泵乳胶,在手心搓开,为她舒缓被眼泪刺痛的面颊。
“不哭了嗷。”孟新竹小声哄。
周醒吸吸鼻子,张开手,趁机索要,“抱抱。”
谁会忍心拒绝此刻的她呢,一个受委屈哭鼻子的小女孩。
如愿以偿倾进馨香柔软的怀抱,周醒安心靠在孟新竹肩头,感觉到鼻塞,启唇呼气,脑子里活泛得很,想用热气去撩,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勾她。
孟新竹往后躲了下,不自在动动脖子,周醒立即收拢圈在她腰肢的手臂,软声哀求,“姐姐别走——”
浑身僵硬,经颈动脉流淌的血液,都被她呼吸烘热,她唇瓣不乖地啾啄,毛茸茸的脑袋在人肩窝里蹭,四处点火。
呼吸起伏的速度加快,不自觉抬高脖颈,难耐咬唇,恐再泄溢更多羞耻的音节,孟新竹猛地推开她。
周醒迅速倒下,装鸵鸟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孟新竹躲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人鬓发散乱,面颊微红,手攥拳摁在心口,又羞又慌。
在想什么?
她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掰开水龙头,抽出张洗脸巾打湿了细细地清洁面部,也试图抆拭尽那些暗昧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