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院子大门口出现个花白头发人影,是隔壁住的刘婆子。
刘婆子无儿无女,几年前死了老伴,孤苦伶仃的,自打隔壁住了落魄的大小姐和她的小丫鬟,她就常来串门。
“老太婆!”小神女躺椅上弹起来,“你来找我玩呀!”
刘婆子树皮一样干的手拉起大小姐,蹒跚着往外走,“来,来。”
她把人拉回了自家院子,小阿筝跳到磨盘上踮脚往隔壁看,原来是刘婆子家院里的枇杷熟了。
树上果多,吃不完,刘婆子往年都邀四邻来摘,今年却不同,来了个饭桶成精的大小姐,这一树怕是还不够她吃,刘婆子神神秘秘,“不告诉别人,只叫你来,都是你的!”
大小姐爬树摘枇杷,刘婆子坐在树下杵着拐笑眯眯看,“慢些哟,慢些,别摔着。”
“老太婆放心吧,摔不了。”大小姐跳下树,剥了个枇杷喂到她嘴边,她往回躲,“不吃,不吃,吃了几十年了,早就腻了。”
大小姐也不同她客气,啊呜一口塞进嘴巴。
刘婆子拉着她手来来回回摸,“真好,这皮肉跟绸缎一样滑,多吃,长漂亮。”
住村西的癞子来敲门,想讨几个枇杷回家给媳妇,刘婆子起身隔着门同他说话,“没了,吃完了。”
癞子仰头看,“哪能啊,我瞧着树上还挂不少呢。”
刘婆子哼哼两声,“都是坏的,叫鸟给吃空了,空果呢!”
树密,癞子也瞧不见是真坏还是假坏,刘婆子不开门,他只得作罢。
癞子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树上枇杷全进了大小姐的肚皮,她酸倒了牙,喝凉水都难受,回家躺在床上哼唧,小阿筝进屋来看她,戳她脑门,“叫你贪吃。”
吃得一肚子酸水,小阿筝晚上炸了南瓜花她也吃不下,小阿筝就给隔壁刘婆子送了些过去,刘婆子牙口不好,蛋炸南瓜花倒是很合她胃口。
小阿筝又帮她提了水,扫了院,顺道还喂了鸡,刘婆子提了半篮鸡蛋给她,小阿筝不要,刘婆子硬要给,“你家大小姐,能吃,我老太婆一个人吃不完,再放呀,怕是要孵出小鸡来罗!”
小阿筝也就不跟她客气了。
院里桃子熟透,全被吃光的时候,小阿筝地里的豆子藤已经爬老高了,她裁了些碎布条,把藤苗小心拴在竹竿上,小神女躺在田埂边的大树下吃夏瓜。
半里地外就是里长家的瓜棚,小阿筝用毛驴给她装了两筐过来,才一上午就被她吃光了。
小阿筝干完活来到树下,瞧见筐子里还剩半个,“算你有良心。”她摸出个杓坐在树下慢慢舀着吃,那饭桶精又爬起来,眼巴巴看着人。
“馋不死你。”小阿筝把中间最沙最甜的瓤都喂给她。
小神女也不是吃白饭的,天越来越热,小阿筝的豆子每天都得浇水,这两亩地没有挖渠,引不来水,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睡下,小神女才悄悄来到河边,从河里汲水引到田里去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