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那占了半边脸的胎记打娘胎里便有了。
因而,她自小便受尽他人异样的眼光与嘲笑。
但陆老三不一样。
他们是通过媒人介绍撮合而成的婚姻。
按理说,他们是不能在为成婚之前见面的。
但柳氏害怕自己未来的丈夫和那些嘲笑自己的人一样,嘲笑她、贬低她、欺负她,所以,她偷偷离开家,来到了百里之外的石坎村,凭着他人口中的描述找到了陆老三的家。
当时的陆老三刚刚自立门户,当时的柳氏情窦初开。
陆老三只是站在柳树下对她笑了笑,便遂了柳氏对婚姻的无限憧憬。
在柳氏眼中,陆老三不仅没有嘲笑她,还对她笑了。
陆老三虽长得不怎样,看起来却是这么老实巴交,安静到甚至有些木讷。
柳氏想着,这么安静的人再怎么不好,也不会骂人。
於是,她回到家后,在家人还在纠结两家路程遥远的情况下,决然的答应了这门婚事。
柳氏事先见过陆老三,陆老三也见过她,但陆老三却不知那天那个害羞的姑娘原来是柳氏,此时知道了,也不见得高兴。
陆老三似乎没有心,对什么事都不上心。
但在柳氏眼中,陆老三却是有着自己想法的,或是内心有着自己的一番天地,那番天地定是与众不同的。
直到后来,柳氏渐渐发现,陆老三的“娴静”只是单纯的木讷冲钝,她便有些后悔了。
柳氏很勤快,原本简陋的小屋很快就在她的打理下,变得井然有序,有种温馨富足的感觉。
但年龄渐长的陆老三却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年轻人,年少时的懒惰累积到现在,消沉怨道之气愈重。
柳氏烦了陆老三,陆老三也厌弃了柳氏。
柳氏病倒之后,家中之事不能操持,陆老三便愈加趋向原始的欲望,甚至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於是,打骂便成了柳氏的家常便饭,连带着十岁的小柳也成了宣泄情绪的对象。
邻居初次见时,还稍加劝阻,后面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陆小柳却长了一身逆骨,陆老三打她,她就往外跑。
自此,村民便将舆论的风口转向了陆小柳,说陆小柳也不是个省心的,天天惹陆老三生气。
换一种说法,陆老三只是懒了点、邋遢了点、暴躁了点,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呀。只是大家都不喜欢他这样的“一家之主”而已。
邻居却比所有人都要看得清楚,不会说小柳的不是,却也不会横插一手。
毕竟这是陆老三自己的家事,谁也管不着,谁也不想多管闲事。
这桩尚未揭开纱的“家事”,对蓝子玉来说,相当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