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而恭谦的自我介绍,听上去让人舒服极了。
听惯了那些阿谀奉承的自吹自擂,徐仲义这样的自我介绍简直是一泓清泉,滋润了商白菊的心田。
他不是一个喜欢高谈阔论之人,一顿晚餐,反倒是商白菊说的话更多些。
徐仲义一直就这样脉脉地面对着商白菊,时不时地为他斟满酒杯,说到动情处,商白菊会忍不住哼唱几句,比划两下,而徐仲义也微笑着照单全收,甚至轻轻鼓掌叫好。
商白菊在徐仲义眼中,看到了一些这么多年他都一直奢望的东西:尊重与平等。
其他戏迷,当他名角,将他高高捧起,仰视着他的身影。
寻常有钱人家的商人,视他如同玩物,请他吃几顿饭,再落得个与名角攀上关系的美名,便也就没了下文。
戏班老板和他的师父视他为商品,明码标价,只要还在台上,就要不停地唱下去,赚的薪水好养活这诺大的戏班。
只有眼前的徐仲义,不捧不踩,带着满满诚意,却不谄媚,肯花大价钱,又不用得到什么回报,将他当成一个人,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那日晚些时候,徐仲义送着商白菊回了戏班。
看着徐仲义离去的身影,却怅然若失,“徐老板!”商白菊忍不住叫住了徐仲义。
徐仲义的脚步停歇,又转过身来。
商白菊带着些许期待的询问,“明儿,还是我的戏,你还来吗?”
第24章 第三卷 万里归来一声叹(七)
徐仲义依旧是那样淡然一笑,弯了弯的眼角微微颔首,“当然。”
听到肯定的回答,商白菊心中生出一丝雀跃。
自那之后,商白菊的戏越发的好了,因为他动了情,情到深处的戏,更加耐人寻味。
徐仲义每次都会在散场时送上一束白色菊花,一如既往地守候在后台门口,从不跨进后台半步。
待到商白菊整理妥当之后,二人便会走出戏楼,或是喝茶,或是吃晚餐。
商白菊十分好奇,“有的戏迷会拥台,会冲到后台,看我们卸妆化妆,为什么你一直不会进去?”
“想把你与台上的装扮分开,想看完完整整的你,也想看原原本本的你。”
徐仲义眼波清澈地解释着,好像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听了徐仲义的解释,商白菊反倒好奇起来,“为什么?很多戏迷都是喜欢我的扮相,喜欢那个舞台上的假人,你难道不是吗?”
徐仲义难得地耳根微红,见他凝望着商白菊,“我……心悦你……不是因为人戏不分把你当做女人。而是心悦一个台上台风稳健,台下温文尔雅,明眸皓齿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