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有家族遗传性精神病,她们一大家子的女孩精神都不正常,这一家瞒的太好,等结婚后知道时候已经太晚了。

儿子是脑瘫儿,女儿多半也会成为一个精神病患者,叶德盛的心越来越硬,心里的怨念越来越深。

叶熙七岁的时候,纸库里烧死了一个人,姜荷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冷冷说道:“生意都在这里我怎么回来,你以为在上海养孩子很容易?一个我还能养,两个不可能”。

过了小半年,姜荷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女人颤着声音:“叶矞没了,你回来吧”。

叶矞的死他没有多难过,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

那时候姜荷带着孩子和两家人一起在造纸厂附近住着,那天他风尘仆仆的回来,跟叶德诚坐在椅子上说着话。

七岁的叶熙忽然推开门走进来,她额头上系着一根白布条,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牛仔服。

她白的不像话,一丝血色也没有的皮肤冒着冷白的光,好像自打出生起就没晒过太阳,她的脸很小下巴很尖,两只眼睛又圆又大,眼角处勾起,眼尾处微微上扬,一只眼睛黑的透不出光,一只颜色却金灿灿的。

看到他的时候,她歪了一下头,长长的眼睫毛扇了一下。

叶德诚沉着脸说:“叶熙,她是你爸爸”。

她的眼睫毛又扇动了一下,很平淡的看了叶德盛一样,就像看到一本书,看到某个很常见的物件那样平淡。

她点点头,仍旧那样平淡的叫了一声:“爸爸”。

跟叶德盛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姜荷走进来,又惊又喜,哭着看着他,叶德盛一直盯着叶熙看,看见她面无表情的扯了一下额头上的白布条。

她谁也没有多看一眼,自顾自的从门口走出去,对他这个七年没见的父亲完全没有一点好奇心,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赏给他。

她走之后,叶德盛问道:“是叶熙把百草枯掺进蜂蜜里然后被叶矞不小心喝了吗?”。

姜荷的嗓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抽泣,叶德诚脸色阴沉:“小孩子贪玩,拿蜂蜜药蚂蚁,谁能想到会出事”。

叶矞下葬那一天,叶熙拿着一个黄色的橡皮鸭子,捏一捏就会发出响,她站在那看着骨灰盒,手里的橡皮鸭被她捏的发出一声又一声滑稽的声音。

捧着骨灰盒的姜荷走上前抡圆了胳膊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她倒在地上,手里的橡皮鸭子滚到叶德盛的脚下。

她不哭不闹,抬起头森冷的看了姜荷一眼,那一眼令叶德盛至今都忘不了,他从没想过一个七岁的小孩子竟然会有这么恶毒又可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