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干安长腿一迈,衣摆跟着飘起,跨过一口水洼,抓住一枝横在面前的低矮树枝。

用力一掰,扯下,即使在雨天也毫无阻碍的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平琅跟在她身后,雨水斜斜的洒到她的脖颈上,滑滑痒痒的溜下去。

“前面就是官道了,走了几个月野路,终於到合国首都了。”

前面的树丛里依稀可见一条平坦的大道,马车的咕噜声夹杂着雨水落下的声音传入耳中。

平琅看着身后披着蓑衣的云歌,意示她跟上。

“听沿路的人说,这几天有灯会,会取消宵禁,我们也在这待两天吧。”

平琅环视两人,征求她们的意见。

本来下山历练就是尽量以普通人的身份去游历九州风光,体会人间真情,以此达到返璞归真的目的。

所以两人也没有什么想法,都点头同意。

李干安的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枝,看向那条通往合国首都的官道。

“走吧,我们走快点,身上湿答答的都是水。”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即使有雨具也无济於事,李干安的黑袍看不出来变脏变湿了,但其余两人着白衣,下摆已经变得污黄。

“啪嗒啪嗒。”

刚才还是如松针般的绵绵细雨,现在已经成了黄豆大小的雨珠,急切的砸在她们头上。

但无论雨如何大,她们也依然按照自己的速度走着,并不惊慌。

野路和矮树林朝着反方向越走越远,杂草和歪斜的枝桠对她们的背影挥手告别。

……

“要三间客房。”

平琅走上前去,放下房钱,登记完姓名后,三人就分开各自走入自己的房间里。

先前的时候,云歌已经和李干安一起把钱都交给了平琅,现在打尖住店都由平琅负责。

走入房间,推开临街的窗户,宽阔的街上已经有小贩推着小木车在叫卖,糖画,糖葫芦,凉茶铺,糖水摊。

下头有几个小孩流连在街头巷尾,到处看着,摸摸荷包,又狠不下心。

沿街的店铺里坐着些人,灯笼铺子的老板伙计在扎灯笼,卖笔墨纸砚没什么要紧事干,就坐在店门口吹吹风。

雨后湿润的气息荡过街头,吹入门窗。

差不多要晚上了,倚靠在窗边,云歌摸出她之前路过其他城镇时买的女裙,放在床榻上,走出门来到平琅的房门前。

轻轻叩响,房门打开来。

平琅站在门口,翘起浓黑的睫毛,深色的瞳孔倒映着云歌的身影。

微微内双的眼睛只是看着就给人以冷厉的感觉,视线有如一把附着冰霜的利刃。

云歌被她看的一僵,寒毛直竖。

回过神来,平琅已经恢复了她平常的眼神,总是藏着心事的,坚韧的。

她掩饰性的闭上眼睛,不愿意让云歌看见。

云歌站在她的门前,脑海里都是刚才平琅那阴冷刺骨的眼神。

“师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