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黄式开则拿着一把其貌不扬的长剑舞的轻盈。

凡是剑修没有不知道剑宗宗主的,他收放自如,似林间微风的剑技在修仙界颇负盛名,常常在不经意间就轻易获胜。

於是在早年间黄式开人送道号清风,但清风君连霍雨青也不知多少年没叫过了,自从两人当上各自门派的掌门人后交往也是越来越少,即使偶尔会聚上一聚也没了当初的少年意气,相顾无言。

看着曾经的好友堕魔,霍雨青心里百感交集,明明年少时嫉恶如仇,甚至发誓除尽天下邪祟,如今手上又染了多少无辜人的血呢?

霍雨青不知也不想知。

周围的灵人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处於战场中心的黄式开踏着已被刮成碎屑的石板,灵力慢慢变成了血红色,代表着他已入魔,看不清脸的灵人混着已不再纯粹的灵力,遮挡住了他的视野,让他看不见剑宗弟子的屍体如何被两人的灵力搅碎,周围的建筑如何坍塌。

眼睛不能再看清,心思却依然活络,从见到霍雨青的第一眼起,名为嫉妒的火焰就在胸腔中燃烧了,从恣意的前半生到如今,它从来没有熄灭过。

明明年纪相仿,霍雨青却总是快他一步,第一个突破金丹,第一个结成元婴,只要霍雨青在,他永远只能退后一步,隐藏在他的光辉下。

那些相伴而行的历练时光如今也成了他美好的回忆和深深扎进心里的那根刺,追逐着太阳又憎恶耀眼的光。

太亮了,真的太亮了,亮到没有人会注意到站在太阳旁边的他,师门对他满意,却也常常用遗憾的目光注视着他。

黄式开想不通为什么霍雨青样样比他强,就像现在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也到了渡劫后期还是被霍雨青压着打。

密密麻麻的灵人一鼓作气缠住他,最后融成一团发出耀眼的白光,滚烫的空气席卷全场,除了霍雨青外,其他人或物都开始融化,犹如火山喷发后的岩浆般发出猩红色的光。

远处窜逃的段留心下一悸,跑得更快了,而其他化神修士也都望向霍雨青在的方向。

正在御剑的平琅则是若有所感的一撇头,远远的好像看见了一个比印象里要矮上一些的身影,等再想仔细看时已不见踪迹了。

取而代之的是浑身溃烂露出森森白骨的剑宗宗主,也是转瞬之间,他也不见了。

在原地,霍雨青脚步酿跄的走出一步,浑身灵力被掏空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为了一点体面,他还是站着,好似没事人,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别人做就行,只需要清扫战场。

黑夜褪去,黎明初晓。

有些人在黑夜里沉沦,还有些人在黑夜里舔舐伤口,然后浴火重生。

幸存的剑宗弟子较之前十不存一,而且都受着伤,现在他们或是躺着,或是坐着,却都不约而同的看着那个灰头土脸的首徒。

卓君镇定的站着,对着崇极宗一行人鞠躬道谢,也没有拒绝霍雨青的帮助—留下一些人手来帮忙。

有条不紊的外表下是颤抖的手。

……

回程的路上平琅总算找到云歌了,她还是缀在队尾,总是洁白的衣袍上染着灰,有些疲倦的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