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苹果拿在手中转了转,心里的苦涩带了点甜,再放在嘴边咬上一口,甜甜的汁液往喉咙里跑。苹果咬着哢吱脆。我趴在栏杆上一边吃一边看远空。鼻子突然有点酸。
“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哥哥载我回家,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我们刚从国外回来。”高缪子慢悠悠的讲着,我也细嚼慢咽着苹果听着,还在脑海里想象那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十四岁的她是什么模样,“在我印象里,那天和别的天没什么不一样。哦,不对,那天我和哥哥的心情都很沉重。我们是接到爷爷的死讯赶回家。”听到这里,我闲散的神经立马绷紧了,整个身子也站直了,嘴里的苹果咽不下,两只眼睛看着一旁若无其事的她,她却还在娓娓道来,似乎讲着别人的故事:“在车上,我还在幻想着回到家,一家人悲伤的场面,特别是我爸。他看到我,一定会更生气。由於我的任性,连累哥哥都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说着说着,她抆头发的手停了下来:“突然,一声巨响。”她的声音不大,我却在脑海里响起了巨响。
见她慢悠悠的转向我,眼里闪起了水光,说话的声音带了哽咽:“因为我的任性,我哥哥。。。”一闭眼,她晶亮的泪珠子成串的往下掉,我的心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比我还高三厘米的高缪子此刻哭泣着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孤立无助,肩头瑟瑟发抖,眉梢是负担不起的愁怨。
我立马把苹果放在栏杆上,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没事,都过去了。”
高缪子伤心的抽泣在我的耳边响起:“哥哥,就这么走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却觉得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正用力的刺向高缪子不堪一击的心里。应该怎么安抚她,我突然哑巴了。只知道抱着她,希望用自己仅有的温暖让她不这么孤单。
夜里的风徐徐吹来,吹动着她的发丝,吹不散她心底的哀愁。
将高缪子拉进房间,让她坐着,将她的湿发拿在手心,用帕子轻柔的抆着。每一缕头发都好似她此刻潮湿的心。我该从哪里找一束阳光灌进她的心房,驱散她的阴霾。
房间静默了好一会儿,高缪子又开了口:“哥哥葬礼上,爸爸扇了我一巴掌。”听到这里,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闪亮的耳光,也不知道那么弱小的高缪子能不能承受得住,心跟着纠结着。她却不在意着:“然后,就把我送出了国。我想,他是不想再看见我了。”
俯视看不见高缪子此刻的神情,但更难想象那么小的她是如何在国外生活。还背负着这么重的愧疚。我将她的头发轻轻的放下,走到她的跟前,蹲在地上仰视着她。
此刻,她的面容无波无澜,好似那些曾经已经不会把她打到。但我知道,她的眼底是藏不住的悔恨。她一定在想:若不是她的任性,她的哥哥一定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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