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直接表扬的我们俩纷纷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两人的余光还趁机撞在了一起,抿着嘴笑嘻嘻。看来我的担忧亦是她的忧心。
陪奶奶在花房修正枝叶,听她讲金弹子、凤尾柏怎么养护,时间像青草地上的小溪,过得悠长。不一会儿,有女佣来找高缪子,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静谧的花房只剩下我和奶奶两个人。她继续精心修剪,我乖乖一旁作陪。
“苏娜。”奶奶终於开口了,我急忙嗯了一声,她手中的剪刀停了下来,“缪缪离开的时候,我在病床上躺着。他们也不敢跟我说她被送出了国,怕我知道了会动怒。等我精神好些了,已经大半年过去了。她爸又太固执,怎么也不肯松口。”慢慢地说着,她也慢慢的重新给枝丫做修剪:“扬扬一直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他的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她微微喟然着:“他一直觉得是缪缪的错。”
我很清楚的听到哢嚓一声,一条嫩枝被无情的剪落,亦如当年孱弱的高缪子,被推上了离家的飞机,越飞越远。
我听着听着,感觉每一个字都像一只小蚂蚁,在啃食着我的心。
“缪缪也一直认为是她的错。”奶奶把剪落的金弹子嫩枝拾起来拿给我,我赶紧接在怀里,听她语重心长着,“可我们都知道,逝者已逝,活着的才是最痛苦的。”我把枝丫护在手心,听她继续说:“等她回来,已是两年过去。她变得沉默寡言,郁郁不欢。我知道,是我们对她的亏欠。她要读一中,就读;她要改名字,就改;她不回家,就算。现在。”奶奶苍老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她要嫁给我,我没有意见,只是,希望你能对她好。”
我认真的看着奶奶,郑重的告诉她:“我会好好保护她,请奶奶放心。”今天来,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向奶奶做出这个承诺。
奶奶嘴角挂起笑意:“那就好。缪缪从天堂到地狱,不过一瞬。想要她再回天堂,需要有人帮她一步步搭天梯。奶奶认为,你,就是这个搭梯子的人。”说完,她轻轻拍了拍的我,又转身继续修剪下一盆:“这一屋子的盆栽,都是她爷爷种的。他一走,就都成我的了。”
我静静听着奶奶的唠嗑,细细回味着刚才的话,感觉手心手背都有些热乎乎的。
等着女佣来唤吃饭,我才扶着奶奶离开。大客厅的大圆桌已经做了不少人。等奶奶入座后,我很自觉的走到高缪子的旁边坐下。
“今天难得老二一家人都来陪我吃饭,大家多吃点。”奶奶说完,大家才开始动筷。
我扫了眼桌上,高泽洋旁边坐的应该是武姝,高缪子的后妈。
依次坐着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高掷、妹妹高绛,刚才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小朋友。大家吃得静默无声,我时不时关注事态。
高缪子平时太少跟我唠家里嗑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的这些家人。只能见机行事。
坐着匀速的动作,和大家保持吃饭的速度。
结束饭局,高掷主动跑到奶奶跟前站直了,用他还稚嫩的声音道:“奶奶,我昨天新学了一首曲子,弹给您听,好吗?”
被这么乖的孙子哄着,奶奶自然很是高兴。一家人又专场到琴房,听着高掷的精彩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