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刺激的血脉喷张,按住颤抖的手指,银色的餐具在我手指间乱晃,一下又一下粗鲁地割开了熟红的牛肉。

——我想被这个女人杀死。

非常想。

“不行。”

第一个发现端倪的阮奚对我提出中肯的建议,“不许。”

“我爸爸还没死呢。”她粗暴地揉了一把我的头发,眼神犀利地指责我,“你只是喜欢被这样对待而已。”

我连忙收起受宠若惊的眼神,“可是,你爸爸都不管你。一直以来基本上都是我在照顾你——不是有句话叫做长兄如父吗?这样你也不愿意吗?”

“呵呵。”她无语地冷笑,“你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你不如和她说说,你要和她在一起的事?”

“你同意,她可未必会同意。”

如她所料,我一开口,当事人就眼神沉静地睥睨我。

“——不行。”

“为什么?”我说,“是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你很好。”她用唇脂抹上我的脸颊,“可是我不能抛弃其他人。”

阮先生是一份禁锢住自由的牢笼。

我只是外来者之一,冲早会离开的,就像这能轻易抹除掉的唇红一样。我轻轻抆拭着红,试图与她堕入深渊。

“那就狠心提拔我吧。”

我这么说:“我代替掉他不就好了。”

她冷笑一声,第一次掀起了衣服褶皱,一条狰狞陈旧的疤痕猝不及防地进入我的视线。我猛地腾起,听见她烈火般的大笑,灼灼燃烧着我:“你不行。”

“你一辈子都不会做这种事。”

我的惊恐又回身了,我一把捂住她的双臂,声音颤抖地质问:“为什么不说?”

“你指望我在女儿面前这样掀起衣服给她看吗?”

她不会,我知道。

我也一样说不出口。

“要是我是他,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哈——”她吁了一口气,“太冲了。”

“等你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就断了吧。”她闭上双眼,“我累了。”

我展臂睡下,梦里模模糊糊地勾勒出什么。似乎是梦到了她,她一改所有的嚣张模样,痛哭流涕,大声问“为什么这么对我”。

对方却丝毫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只是麻木地呢喃,“这是家里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