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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先春早就笑吟吟地等在办公室——说是办公用的,也不过只允许放下两艘仿生仓,两把椅子和一个高脚茶几,上面有她准备好的酒水。

“大迁徙也有数百年了,人类自娱自乐的方式还是没有一点改进。”范先春给拉姆倒了货真价实的杜松子酒,慢悠悠道,“浪费时间、糟蹋□□和摧残意志。”酒精这玩意儿算是三合一的效用,“既然还离不了它,说明我们基因里的自毁程序还没根除。”

拉姆嘴角浮上抹不置可否的笑,漂亮的大眼睛暗中打量着红发女人。范先春长腿叠翘,优雅地摆出了二郎腿的形态,一双长到膝盖、价值她一个月基本薪的罗摩草靴暴露了她曾经挥金如土的生活。

范先春抿了口酒,也不着急继续深入话题,而是让拉姆瞧个够——直到她眉毛轻动了下,拉姆意识到自己的打量早就被看破。

“您现在才来找我,我想,也是接受了一个现实吧——‘找范先春也问不出个究竟’。”范先春自问自答般地点点头,“的确,如果星系联盟不支持我那么做,我不该被降职扔到这里,毕竟,这职位好歹还是个官儿。如果他们支持,我又不该被降职。我究竟是来树靶子的,还是代表星系联盟和你们合作的呢?你是不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拉姆的所想几乎一点没剩地被范先春点出,这一刻,她发觉自己已经更被动,不妨听她糊弄个透,“是的。”

“您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作为军官的范先春,而就是我这个‘人’。”范先春的黄瞳仁里盛满了真挚。

沉吟片刻,拉姆以诚相待,“从您‘结婚’那档子事儿看,和您在战场上的表现很矛盾。一个理智到血液里的人,一个出生在婚姻制度已经式微的星球上人,怎么会脑子发热,和另一人用婚姻绑定彼此。如果我得知的没失误,随着您的前妻,您甚至还皈依了灵教。”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情绪高涨,范先春的两颊染上红晕,“正因为我理智,才会和小梅结婚。”她口中的“小梅”便是前妻梅洛尼,“将心比心,和一个你很爱的女人结婚,既能从制度上隔绝她和别人发展开放关系的可能,又能共享她的财力带来的奢华生活,还可以借她的影响力进入宗教高层,有比这个更划算的事儿吗?”

拉姆一愣,“您倒是软饭吃得乐滋滋。”

“是软是硬,都是别人的评价。我和小梅是当春乃发生。”范先春对自己利用婚姻的行为丝毫不感到羞耻,反而有几分利用到头、不得不分手的惆怅,“现在可不行了,我每周还得去荆枣大学上三次课,赚三五个子儿糊口。”

“这么说,您也认为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智者?”拉姆准备将话题转到范先春的下令攻击上,岂料范先春接茬得更快,“正因为理智,我才下令攻击流浪方舟舰队,今天的格局,完全在我当时的预料中。”

她轻飘飘的语气已经激怒拉姆,“您真当自己是造物主救世主?‘都在预料中’,是需要我夸赞您的神机妙算?代价是我们先蚕星的女人们要一批批地被送上第九越迁点,用我们落后了几个代际的武器和流浪方舟以及猎巫星对抗?还是要我们在那群污气冲天的劣种人威胁下,以开放卵子库供星系使用为代价,去获得星系联盟的支援?”拉姆的表情已经冷冰冰,为了克制愤怒,她衣袖下的左手腕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