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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珠露出洁白的牙齿,“那就一言为定。”

顿珠的时间没有刻度意义,她的承诺似乎也没有时间刻度。两个月后,在老妈的陪伴下,范先春第一次见到了彭卡,那个笑得像弥勒佛的胖子,对着十几个女孩和她们的母亲侃侃而谈,脖子上的一道道褶皱随着他的笑声荡漾。老妈事先说明过,“你才九岁不到,这次去就是陪个座儿。”

范先春忘了告诫,陪坐在末席盯着彭卡,而彭卡色眯眯的目光在离他最近的两个少女身上流连。

“生育,是每个女人一生的意义。”彭卡举杯自顾说道,“我是这个世界最有耐心的花匠,我有沃野千里,最甜美的空气,最温润的气候……我等你们从胚胎到成形,从含苞待放到成熟,我将赋予你们优秀的卵子最强劲的精子,为我生育这个世界最优秀的孩子吧。”饭毕,他拉着左右两边的少女退席,范先春看到其中一位女孩眼圈哭红,缩着双肩不敢哭出声,另一个女孩却在极力挣脱彭卡的手。

被她挣开了,她转身想要跑,却被彭卡的“枪子”手下堵住每条路,重重的耳光拳脚砸下,她毫无招架之力,最后抱着头缩在地上。她的母亲则在苦苦求着彭卡,“她才十五岁,求求您再多给她一点时间。”

范先春在这一刻才彻底明白老妈说的“第二次赌博”是什么?也懂了她们这些所谓“彭卡的考试品”不过是预定的生育机器——彭卡对机器辅助繁殖心存疑虑,坚信人为妊娠才能生出完美的婴儿。很快有一天,这一切将原封不动地落到她头上。她愤怒地瞪着老妈,范德东克端起酒杯心虚喝了口,“别瞪我,老妈没法子。”

女孩却站起来走到“枪子”中间,将少女护在自己怀中,用袖子帮她抆脸上的血渍。

所有人被这一幕惊住,范德东克嗓子猛然钝住,她轻声喊女儿,“先春……”

彭卡挠着头顶笑看这一切,他看到一张面目鲜艳的小脸,火红的发色、金色的眸子,眉头上的青涩稚嫩浓郁,眼神中的冷静让他心中一燥。

“彭卡先生,我给你带了份礼物。”范先春说。

“哦?范德东克小姐,没想到你在‘人橱’工作这几年,还能教出这样有野性和胆量的孩子。”彭卡那双眼睛让范先春完整看清:那是看到猫挠架的人的眼睛。

范德东克等十余人被关在大厅外,她感觉到钻心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就像她失去范意殊的那个早上——确认飞船越迁后失踪,半年后被发现爆炸后肢解在茫茫太空中。她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失去女儿,这场激情诱发的生育势必要为她的选择偿还终身,用孩子青春的肉-体和生育的功能,但不是现在。

周围死一般安静,被吓哭和被打伤的女孩们在母亲怀中获得片刻的安慰,所有人又不安而愧疚地看着范德东克,为这个在“人橱”中工作的女人的女儿祈祷着。

范先春站在房间,等待着里间的彭卡“见过”顿珠卓玛后的决定。她将自己当成一块砧板上的肉甩了出去,“如果这份礼物不合你的心意,我任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