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陆然怎么放心的下:“发地址给我,你先喝,等喝完我再去。”
季泗言让司机把她放到了最近的一个酒吧,白天酒吧不怎么营业,她进去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几瓶酒,在服务员送过来酒之前,她把地址发给了陆然。
“小姐,您的酒。”
服务员送来酒后,转身离开。
季泗言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打开一瓶,她没有玻璃杯,直接一瓶干,喝的又猛又急,眼泪无声中随着不断下降的酒一起坠落,她仰头喝了小半瓶,放下,缓了会儿,又拿起,这次直接喝完了剩下的大半瓶。
喝了差不多三瓶后,季泗言借着还稍微清醒的意识,拿出手机,给高利贷那边,先转了三十万,剩下的两百万,让他们拿着条子来这里,她当场打过去。
高利贷那边收到消息后,拿着欠条屁颠屁颠就来了,不过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陆然,酒吧里人少,她很快看到角落里的季泗言,还有在她面前站着的几个大汉。
陆然心口一慌,立刻取下背上的双肩包,推开那些人走到季泗言的身边,站在她面前挡着:“你们什么人,做什么的?”
季泗言正在看借钱的条子,她拉了拉陆然的手,让陆然侧过身,拿出手机打开视频,递给她:“没事,小然,录下屏。”
“好。”陆然看到条子明白了。
季泗言检查了一遍十年前父亲借钱的条子,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对准摄像头照了照,之后当着他们的面,把欠条撕掉,扔进满杯的酒里,欠条瞬间被酒打湿,模糊了上面的数字和前面,之后她用银行卡,把剩下的两百万全部打到了一直转帐的帐户上。
转完后,季泗言给他们看:“你们老大已经收到钱了,滚吧。”
“哎,行。”他们转身高高兴兴离开。
等看着他们离开酒吧,陆然把双肩包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弯腰坐下,抬手拨开季泗言的长发,捧住她的热烘烘的脸,靠过去关心:“没事,以后我们不欠钱了。”
季泗言放下手机,脑袋深深的低下,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孩,哭的隐忍,陆然心疼,搂住季泗言的肩膀按在怀里:“没事的,有我在,以后你会有我在身边。”
有陆然在,季泗言才哭的更加难受,她转头埋进陆然的怀里,把这十年的苦和委屈全部哭了出来,背部起起伏伏。
陆然低头挨着她的脑袋,手掌一下一下拍打背部,她没在劝,打算等季泗言哭累了,苦的不想再哭了,她在安慰。只是没想到,季泗言哭到一半,突然坐直身子,转过身子抆干眼泪,还顺带补了个妆,说:“今天花了眼线,不能哭,在你面前丢人。”
“我没觉得你丢人。”陆然说着,主动靠近过去,用指腹轻轻抆拭着她眼角刚刚又挤出的眼泪:“我只是心疼你。”
季泗言听的心口软软的,余光看到酒杯中的借条,呆呆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怨过谁,也没想过从妈妈那里索要什么,只是偏心就像一把无形的刀,每一下,都是剜心的痛。也许平时没什么,但当它一件一件在黑暗中累积起来,到了一定高度,终於承受不住,也就倒了下来,情绪也就在此刻爆发了。小然,你知道吗?人终究会被过去的某件事困一辈子。”
当今天在面对那些人的时候,顾女士一句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就是压倒季泗言内心的最后一棵稻草,她当时连痛苦都感受不到,只觉得全身冰凉,像是掉进了一个极大的冰窖,而上面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下面丢冰块,偏偏丢冰块的人,是她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