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花红柳绿’楼主花海棠果真要往南行,听说是去避暑游玩,故而多行水路。”

避暑游玩?——李仙姑咬紧牙关,心中难免愤懑:“柳小姐只因她一句话如今生死不明,她却浑不在乎还要出门游玩,真真气煞人也!”

“还有么?”李仙姑抬起头,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缓,微笑着询问。

“没有了。”

小道姑的回答显然令人失望,李仙姑点头追问:“那二麻子那边有消息么?”

二麻子正是柳小姐笼络的那群地痞无赖之一,只需拿银子喂饱他们,就没有他们不能办的事。

小道姑又是摇头:“没有,这些天安稳的很。”

就是太安稳了些——李仙姑心头没来由忐忑难安,屏退小道姑后,便在房中焦虑踱步,口中自语:“柳小姐临走时交代我万万提防许娘,可那老货却无半分动静,就是‘楼里的自己人’也没任何消息,这怎么看都不对劲,是否该撤离苏城?又是否要放弃好不容易发展的人脉势力……唉,要是柳小姐在就好了。”

“咚咚——”

大半夜房门被人敲响,李仙姑一怔,前去开门却见门口空无一人,这莫不是……幻觉?——而当李仙姑一低脑袋,方才发现门槛上搁了一份信纸。

犹豫着拾起信纸,黄皮封纸轻飘飘的薄薄一片,里头似乎只有一份纸张,并无别的物件。

“这是……”李仙姑游走於豪门富户间如鱼得水是个谨慎的性子,她不敢立即打开信纸,心中犹豫思虑,这信绝非先前小道姑所留,那送信人是谁?又为何藏头露尾?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犹豫再三,李仙姑还是决定拆开信纸,而见一纸信件简略书写着几行小字,竟是柳小姐笔记!?

拿信的手掌剧烈颤抖起来,李仙姑惊喜交加,一面阅读信中内容一面莫名兴奋:“柳小姐真是神人,真是神人!事隔一月,竟也能料准今时状况,无量天尊、无量天尊!”

狂喜过后冷静下来,李仙姑眼神再度黯淡,像是要呼出胸腔内积郁的惆怅,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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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送到了么?”夜幕中的“花红柳绿”灯火通明,高阁长廊上,邬娘行走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中急匆匆快步向前,口中低声询问身旁奴婢。

“回邬娘的话,已经安然送到《香君观》了。”顿了顿,那年纪颇长的稳重丫头终於忍不住劝道:“邬娘,有句话我憋在肚子里实在不吐不快,那柳红嫣无有根基、势单力薄,只凭些小聪明侥幸在暗狱里活了下来,那不过是昙花一现;

如今她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您何必为个不相干的人得罪许娘,您可知如今这些管事里头,许娘独得楼主垂青,又手段高明势力极大,若一怒之下降下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