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花星时,她的话比她本人看起来的第一印象要多。

“你们本来就是一体啊。”花星反驳。

鹿妤妤微微扬起嘴角,笑得像个完美无暇的雕像或者纸片人:“你是这样想的?”

“本来就是。”花星说:“我没说错。”

她第一次见到鹿舟妤是在歌舞厅,为了这个突然出现在人群中的女生,花星决定再多留十分锺。

她一早就注意到鹿舟妤,但不代表鹿舟妤也能注意到她,她的目标显然并不在此处,越过嘈杂的人群,闪耀的灯球以及迷乱的灯光,花星好不容易才把目光牢牢挂在她身上。

鹿妤妤是深渊,其实鹿舟妤才是深渊,而人们凝望深渊时往往也会被深渊凝视,但花星目前却对此一无所知,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背影上,直到清冷的过道将一切音响关闭,鹿舟妤才不紧不慢回过头来,冷若冰霜地看着她,还凶巴巴地问她是不是想死。

这在花星看来其实真的很凶很凶,是非常冷漠的拒绝,她不知道是应该先为自己的无礼感到羞愧还是该为对方的话语先愣住然后再难过到知难而退。但鹿舟妤两种选择都没给她选,过道里的鬼魂滔天,她是发自内心问花星是不是想死。

对方反应太慢,鹿舟妤不得不多管闲事,她把对方拉到身后护住,掌心凝出火焰。

花星张大嘴——

花星想尖叫——

鹿舟妤随手往她嘴里塞进自己的手帕,结印灭鬼。

不到五分锺,鬼哭狼嚎的走廊归於平静,鹿舟妤抽出自己的手帕,随手丢尽垃圾桶里,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那个还愣在原地张大眼睛和嘴巴的小姑娘。

然而人能够在一起多多少少依靠一些玄之又玄的缘分,不到三天,花星半夜莫名其妙睡醒时透过自己家的窗户,看到居委会的大妈和那个青裙子女子站在一起,她和上次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依旧没有表情,不过也许是因为夜间风大,多穿了件外套。

她抓起自己整整齐齐叠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跑出家门,不管自己没有穿内衣只穿了一条睡裙,不管自己脚还踩着拖鞋只是半夜醒来,也不管她爸爸妈妈还在熟睡中,自己这样奇怪的行径肯定会把她们吵醒,很奇怪的想法在她脑子里,她觉得如果这次不去,那上次将会是她们的最后一面。

鹿舟妤是被居委会大妈邀来除鬼的,为了防止大众生出恐慌,特地选在晚上这个时间段。鬼是很小一只捣蛋鬼,鹿舟妤没花什么力气就除掉了他,察觉到站在那里的啼哭声立刻消失,居委会大妈是千谢万谢,将要笑着将这位大仙送出去时,就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跑步声,在深夜里那么清晰。

花星跑到她们面前,仰头气喘吁吁地看着鹿舟妤,她站定在原位,没有理会居委会大妈奇怪的眼神和盘问,喘过气之后,终於举起手中的帕子:“你的东西……”

鹿舟妤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手帕上,自然地往下移,看到了她堪堪被长发遮挡住的胸口和薄薄的白色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