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手腕,手腕痛,身上好似不大痛了……

到后来她已忘了自己如何熬过的药浴。

清絮说,你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又咬破了虎口,慢慢就不出声了,要起身时却脱力滑进了水里,幸好我反应快将你扶了出来,否则定要呛上几口水。

“疤痕已淡去六七分了,见外祖母之前再泡一次便好。”

药婆疼惜地揉了揉观音奴的脑袋,收拾好屋子,端着一应杂物走出去,只见两名仆从已回屋歇息,鹿仞仍然坚守在外。

清絮将换了身干净衣裳的观音奴抱回榻上,执着帕子为她抆拭额间仍自不断渗出的汗液,心疼道:“三娘,夜里一个人怕不怕,需我留在屋里陪你么?”

“怕黑。”

她眼盲,灯火通明也如置黑暗之中,捏起被子将半张脸蛋埋进里面,想了想,又轻轻咬唇,似是怕被人听去似的小声开了口:“但母亲更可怕。”

乳母收人钱财,大事小事都尽心尽力,康瑶琴如果一直当个甩手掌柜兴许还好一些。

等到观音奴长到两岁半,她子虚乌有的梦魇忽然好了,愿意亲自抚养女儿。这一旦养起女儿,使的仍旧是野路子,仿佛头狼驯养崽子,并不讲究循序渐进,才过半年,便命年仅三岁的观音奴独自另辟一室居住,不准依赖长辈。

“夫人并不在此处。”

“母亲说她背后长眼,那双眼睛可以凭空生出一双腿一对翅膀,我走到哪儿便跟到哪儿,我要是在外头干坏事,瞒不过她。”

清絮:“……”

天真好骗是稚童本性,她不好戳穿,叫观音奴好好休息,如有什么事便出声唤人,他们今夜会轮班守门,留了盏权且当做安慰之用的孤灯,端起铜盆起身告退。

才将房门合上便笑得前仰后合,药婆闻声出来,听她绘声绘色复述一遍也忍不住笑。

鹿仞黝黑得看不清五官的脸更是难得露出几粒白牙。

观音奴窗外,借两层楼之间横出土块落脚的少女也差点稳不住身形。

从鹿仞吩咐烧水至今,她耐着性子观察了许久,虽看出这昆仑奴厉害,却觉得他未免太过谨慎,与同伴商定好了轮班时辰,却不放心,始终不愿假手於人,谨慎得几近呆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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