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曼云无谓地耸耸肩:“这些流言蜚语对我没什么影响,年初家中便为我寻了门亲事,对方是做药材生意的,也算门当户对。”

李怀疏道声恭喜,又少不得逗趣几句,面对届时赴宴吃酒的邀请,她却不知自己那时还在不在人世,在孔医正往药里加一味黄连的威胁下只得先答应,心里则盘算起要送什么礼物。

下一件事则关系到废帝沈绪与宫变那日被李怀疏送出宫的恩师黄自新,孔曼云见她气色较之昨日稍缓,但觉得她还是多休息为好,於是简要说明了两人情况。

如同所有无能保有江山的帝王,沈绪退位以后被赐予了昌邑王的虚衔,困於鹿池,吃喝不愁,也有宫人服侍。

“至於你那恩师,黄自新醒来本想不管不顾地回去,便是陛下不杀他,他为了成全自己忠烈之名,只怕也要在先帝灵前自尽——幸好你叫马夫先绕去通义坊接了家眷,他被妻儿所绊才不得复返。当今登基以后,他不愿为官,告老还乡了,作为当代大儒,倒是颇受淮南一带士子敬重。”

李怀疏听罢,在轮椅上整袖,向孔曼云郑重一拜。

她生了张别人的面孔,孔曼云至今难忘初次见到李识意的那日,一双眼将天真烂漫诠释到底,其他五官本也十分标致,在明眸映衬之下却乏善可陈。

是以最初她不肯相信李怀疏坦诚相告之言,直至这双眼睛渐渐被许多心事缠绕,连气质都变得清冷淡然,少女不食烟火的淳朴反倒成了残留之物。

相识太晚,孔曼云不知李怀疏是否从小性情如此,但心中仍旧不适时地涌出些许难过。

“太医令厨艺不错,食材也好,可惜吃得太素,我这会儿又饿了。”孔曼云眼巴巴地看着李怀疏,“听说李夫人近几日总入宫,她从家里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么?”

李怀疏默然片刻,引得孔曼云愈发好奇,催促她快说,却见她侧过脸去,又咳嗽一声,一副再难替家母遮丑的模样,轻咬下唇又松开,在孔曼云期待的目光中尴尬道:“她只会吃。”

湖心亭建在海棠园中,与浓艳欲滴的花树互衬为景。

骆方往湖中倒了一篓红尾鲤鱼,迎夏还说等再过几日要铲淤栽莲,春赏海棠,夏有菡萏水莲,秋白菊,冬素梅,侍君足不出户也可览遍四时景色。

也许过不了这个春天,我便要踏上轮回道了。

谢浮名约她亥时相见,约莫是七娘的魂魄有了消息。

昨夜,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不知从哪个狗洞潜入宫城,身上被树枝草叶划得七零八落,乍一眼还以为是奇丑无比的窗花生了腿会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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