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仪施施然站起来,向对案走过去,到轮椅近前,她稍稍俯身,沾染海棠花汁的手尚且湿漉漉,却捏起了那截低垂的下巴,她触碰过的那寸皮肉亦变湿润,往上抬起,却感受到相抗的力道,她垂眼,隔着鼻线隐约可见紧紧抿起的唇瓣,指尖佯装后缩,却在松开的刹那间又猛地添了几分力——

猝不及防之下,李怀疏被迫仰头与沈令仪相视,她拧着的那股气力被咽回胸腔,喘息不畅,喉咙之间溢出了一道脆弱而诱人的声音。

“闺阁受训,李侍君有没有学过如何承欢呢?”

“没有。”李怀疏似不想她遂愿,倔强地补了句,“阿姐也不曾学过。”

沈令仪仍挑着她的下巴,又顺着白皙的颈间往下划,像羽毛似的撩拨,感受着她忍耐之下不由自主的一阵阵颤栗,拨开她一丝不苟高高束起的衣领,蜿蜒了一路的湿润痕迹暧昧地消失於此,反倒是欲语还休。

“就是这么还,学会了么?”沈令仪从怀中取出丝绢细细抆拭起手来,两三下以后便发觉没什么必要,她指尖残留的花汁全都抹在了李怀疏身上。

被她不由分说肆意对待的女人此刻也在做同样的事,绢帕用完,且搁案几,待会儿自有宫人收拾亭内残局,李怀疏驱动轮椅,使自己后退几步,这距离仿佛令她自在许多,旁若无人地收拢着凌乱的衣领,肤质如玉,面色浮粉。

她平素病弱得好似过不了几天就要见阎王似的,沈令仪更喜欢她现在这副模样,呛咳了几下,肌肤也有了血色,瞧着活泛不少。

沈令仪摩挲两指,仿佛在回味些什么:“有些人天赋异禀,倒是不必学。”

听见车轮碾地的声音,她抬头,李怀疏又回到了眼前,看着她道:“陛下这张嘴也很了得。”

“……嗯?”

“气人的功夫也不必学。”

李怀疏倏然靠近,沈令仪以为她会有何绮丽的举动,未料到是捧过自己的手,狠狠往手背咬了一口。

痛只是片刻,也不知是气力小或是不舍得,到后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还多一些,沈令仪见她松开贝齿,又将相较右手没那么作恶多端的左手也送上前,示意她要不要再咬一口解气,被李怀疏以“君有病否”的眼神关心了一遭。

卤簿仪仗免去,两人仍穿着在宫里的一身衣服,驱车至妙云寺。

寺庙山脚下,李怀疏掀起车帘,望见一辆驷马车驾逆向驶来,她很快凭借车饰与驭马之人认出是贺媞的凤驾。

正要收回目光,视线中多出一把团扇,沈令仪以团扇遮住她半张脸,慵懒的声线响起:“出门在外,只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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