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根本,不过一句我愿意,就连事涉的另一方也管不着。
梁上琉璃灯盏的光映照着庄晏宁,司姝看着她陌生的面容,觉得她连性情也变了许多,踌躇道:“般般……”
般般才是她真正的名字,司姝甚至想不起来她如今姓甚名谁。
庄晏宁笑了一声:“我没事。走罢,不是要去水榭么?”
两人并肩走去水榭,穿过几道长廊,有二三仆从拎着水桶抆拭地板,家令模样的女人正指挥他们做事,想来是因近日总下大雨,早上才拖过的地板雨后又得再拖一遍,便有人躲懒不肯认真干活,女人训斥到一半,见到司姝与庄晏宁,躬身退到内侧,先是对司姝道了声:“二小姐。”
再是向庄晏宁俯身拜过:“少主。”
这些仆从都是落脚以后才在当地买下来的,蠢笨的尚还认不清司妩司姝姐妹俩,头一次见庄晏宁,身份听来又有些尊贵,不由愣住,有眼力劲脑子又活泛的已跟随家令向她拜礼。
庄晏宁不由止步,认真地将家令看了看,随即颔首:“嗯,倒是有几年没见过你了。”
家令再道:“奴劳少主惦念。”
这四十上下的女人穿着一身素袍,头发利落地用木簪束起来,眼周长满皱纹,面相却不令人觉得老迈。
她叫余婉,儋州人士,是本朝医圣的同乡,医圣告老致仕,将自创的健身拳术反哺给了父老乡亲,儋州几乎人人都会耍这套拳,寒暑不辍,听说也是因此才造就长寿之州。
沈知蕴居无定所,除了有一室宫娥内侍常年在深宫等候二殿下回宫以外,便是这个余婉贴身侍奉衣食起居,殿下去行宫便跟去行宫,此番来洛州也跟来洛州。
庄晏宁在丰山书院读书时,每月休沐都是余婉来接,递给她一个刚烙好的薄饼,将稍矮一些的马驹牵过来,缰绳递给她,两人各自骑着一匹马,晚锺声驱赶着她们沉默地下山,在落日衔山的时候走入沈知蕴为她租赁的院子中,余婉拿起扫帚清理院中落叶,另外聘请的教谕会准时出现,仍旧带着她在沙沙声中读书识字,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休沐可言。
日复一日,到夜里常常累得倒头就能睡着,那是她此刻想来既孤寂又充满希望的时光。
她以为在自己的努力之下会离沈知蕴越来越近,哪知过了院试有乡试,乡试之后是会试,过了会试又有殿试,她入朝为官,直至今日才终於见到沈知蕴,司妩司姝却能一如既往常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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