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易泠先别开眼去,低头查看解酒符如何使用,李怀疏却多看了她几眼,指尖空捻着,视线又别有目的地落在她修长白皙的手上。
“易姑娘应当也察觉了,衡度司的鹿车与濯姐姐的离开都有些蹊跷。”
李怀疏揉了揉眉心,头疼道:“无论是否是我多想,但事关紧要,这个时候我不能醉得不省人事。”
“那这酒……”易泠瞥一眼她救回来搁在手边的酒坛,笑了一声,“看你是爱酒之人,可惜酒量着实差。”
她的笑声有些不一样,没那么沙哑了,是错觉么?
李怀疏背靠青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易泠光滑的喉间,恍然道:“这才是你真实的声音?此次无尽墟之行使我晓得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所以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呢?”
“你喝醉了。”易泠看懂施咒的方法,抬头看她,由着她一动不动,指尖在自己蓦然抬起的颈项处轻轻刮了一道。
声音好像又是原来那样了,听不出丝毫熟悉,李怀疏怔怔地收回手。
“恕我直言,易姑娘……不大像死了妻子的人。”
“哦?何出此言?”
易泠摆出愿闻其详的姿态。
“死了妻子的人,犹如殿下那般,魂魄似乎也被勾了去,对世间万物再无留恋。”李怀疏眼中醉意残存,撑不开眼皮似的,仿佛很快就要睡过去。
解酒符捏在手中,易泠停下来看她,淡笑问道:“那你觉得我是怎样呢?”
“你……你更像是……”李怀疏斟酌了一番字词,竖起一根指头在她眼前晃,拟了个比喻,“更像是妻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来冥府不是寻她,是捉她。”
指头蓦地被捉住,李怀疏挣了几下没挣开,茫然地隔了张狐狸面具看着易泠,心中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萦绕,她觉得自己方才所言的确说中了一些事实,但不知为何,紧随而来的是莫名的慌张与心虚,使她有些不敢与易泠对视。
易泠捏着她雪白的指头,在骨节处稍加了力道,意味深长道:“你说的没错,她对不起我良多,又很不听话,我眼下很后悔没将铁链带来,将她锁拿了事。”
“一日夫妻百日恩,咳……妻子同妻子想来也一样,若非涉及原则的问题,易姑娘还是好生同她谈谈,说开了比较好。”李怀疏低垂着眼,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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