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多亏了你给的丹药,她腹部那道剑伤已开始结痂,今日也不是彻底清洗,避开伤处,用湿帕子好好抆抆,多少舒服些。”

说起正事,花俟没有不着边际地开玩笑,沈令仪身心放松,不再拘着自己,眉目恬淡地揉起了手腕。

她这手腕揉着很有一番讲究,只揉右手,玉白的指尖覆上去,轻揉一圈,翻转腕子,又轻揉一圈,好像受累的仅是这只手似的。

花俟不大明白,但沈令仪方才从客舍出来应是要问洗澡的事,却直至现下才想起来,不由笑她道:“李怀疏好不好,我不晓得,但瞧着……陛下好像不太好。”

“没有的事,我很好,从未这般好过。”

沈令仪松开腕子,闭着眼,浅浅呼吸一口,感受另一人在自己身上似有若无的气味,唇角噙着抹笑意。

花俟莫名有种直觉,若是见到了李怀疏,十之七八也是这般仿佛被人下蛊似的情态毕露。

她一只单身狐狸,仅是想象,便被肉麻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撂下句“你们抆洗好,记得来吃饭”便逃也似的走开了。

金乌衔山,彩霞满天,两人抆洗了身子,更换衣服,回到客舍,在饭桌前坐下,不约而同地先揉了揉手腕。

花俟一边布置碗筷,一边奇怪问道:“你手怎么了?也跟她似的揉腕子?”

她问的李怀疏,也是出於好心,以为是否有甚隐伤当时未瞧出,这会儿却又暴露出来,毕竟青鸾那只鸟疯起来连玄镜都伤,谁知她会不会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

“也?”李怀疏停下揉腕的动作,缓缓垂首,侧脸向沈令仪。

她双眼敷药,被布遮着,眼神未透露半寸,却连花俟也瞧得出她这一眼俱是关心,沈令仪将竹筷置於碗沿,以手支颐,悠哉道:“是啊,好疼好疼。”

花俟:“……”

陛下,你这演得未免太假,会有人上当么?

疑问才起,只见李怀疏稍顿一会儿,八成也猜出是哄人,却仍摸索着捉住了沈令仪的一双手腕,辨了辨左右,细细替对方揉起了右边腕子,边揉着,边在双耳窜起热意。

她揉了几下,沈令仪直看着她笑,又反转形势,翻过她的手腕,默不作声地替她揉捏起来,这次却颇为不同,揉了左边,又揉右边。

这叫一个旁若无人,两道呼吸好似纠缠在了一起。

花俟头一次觉得自己在玉清峡竟显得多余,她看得脸红,扇手送风,又追问一遍:“李姑娘,你还未说呢,手腕可是伤着了?”

李怀疏轻咳一声,胡诌道:“可能是落枕。”

“落枕?手?”花俟睁大了眼。

白布后的一双眼为难地闭了闭,说谎太难了,但想起自己昨夜被人翻过去,只得用双手支着床栏……如实说出也很艰难,她低着头,矜持地捏了捏指尖,苍白的面容流露出几分无助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