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板,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李怀疏忽而叫住她。

谢浮名脚步微顿,也回了头,平淡道:“请说。”

“我晓得你在找人,半间凶肆开了百年之久,你也找了她百年之久,至今毫无音讯,会否是方向不对?”李怀疏斟酌字词,温和地道出自己的猜测,“无尽墟一行叫我长了许多见识,六道轮回分善恶,三道善,三道恶,你是如何笃定她投的是人间道?”

沈令仪也顺着她的话续道:“蜉蝣一日,昙花一现,虽然百年,但你要找的这个人恐怕不知历经了几世,倒还真不一定转世为人了。”

这道理不难明白,谢浮名却眉头微拧。

善恶轮回,因果有报,阿盈那懒散随性的性子既未为自己积德积福,却也未作奸犯科,平生无功无过,她便以此断定阿盈应是投的中规中矩的人间道,莫非从一开始便想错了么?

“不如这样,你也同我们一道去青丘,万一遇上什么神人神器能帮得到你呢?”花俟扯了扯谢浮名的衣袖。

谢浮名垂眸看她,知她是出於好心才有此一言,但道理大差不差,青丘国既然有可以使人重活一世的阴阳玉简,那说不定也有神器使她一睹阿盈踪迹,即便没有,她在人间待得这么久了却毫无所获,不如换个地方碰碰运气。

片刻后,她点头道:“好。”

商谈告一段落,还要收拾行李,两人匆匆离去,沈令仪欲送她们到屋前,也顺道将收拾一早上花圃所留的污秽物扔了,手腕却蓦地被人柔柔握了握。

“指不定会落雨,记得带伞。”

沈令仪捏了捏她冰凉的指尖,应了声好,送走花俟与谢浮名,又绕回屋里取了把伞,路过花圃边,将满地的残花枯枝捆作一束,拎着出了门,背对竹屋渐行渐远。

玉清峡的一切皆是施法所变,花圃不收拾也不影响什么,鸡鸭不喂也死不了,钱能变,一桌子美味佳肴也能变,若是凡人只怕高兴坏了,可花俟是神族,生命长得望不到尽头,再不做些琐事以消磨时光,怕是会无聊得想死。

但她只顾料理自己住处,杂务做得多了也嫌累,便叫两位客人自食其力。

从能下床走动起,两人自己煎药,洗衣做饭,吃素吃腻了,便捉只鸡改善伙食,沈令仪偶尔外出,会将路上拾得的各色野花拢在素净的瓶中,随意搁在窗边,小花迎风而动,也凑得几分意趣……不出几日,将原本空荡荡的竹屋住出了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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