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筠与你说了什么?”沈令仪见到了她脖子上的血痕。

沈知蕴不以为意地一笑:“猜得到的事情又何必问。”

“你的箭术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好。”不远处,护卫拎着足踝中箭的老鹰赶到,见此,她随口转了个话题。

沈令仪道:“射中不难,明明能射中却要射偏还更难些。”

“我上次来这里是好多年前,当爹的偏爱儿子,我又谶言缠身,一会儿有人说我长相肖似嘉宁帝,恐要重演女帝临朝,一会儿有人说我的存在致使帝星不稳,要将我远逐塞北才能解此星象。我就没在长安过过多少安生日子,不断韬光养晦,藏拙遮掩,用尽全力也还是不能出现在传位的遗诏中。”

沈知蕴沉默须臾,应了声:“女子活在这世上确实有许多不易。”

“嘉宁帝以前,公主身份可招猫逗狗,豢养面首,却连进弘文馆的机会都罕有,即便入学,授课师傅所教的也是如何相夫教子,恪守妇道。”

沈令仪忽而闭眼,感受着轻风拂面,大战当前,解决乌伤这一祸患以后仍未能高枕无忧,近日以来,她心中千愁百绪,既是为国事忧虑,又是牵挂远在青丘的那个人,此刻却涌起不合时宜的快活。

她睁开眼,注视着身旁这个与自己有一半血缘的女子,从她面容中确实也能找到与自己相似的些微痕迹,这感觉实在有些奇妙。

她微微笑道:“前次我输给兄长是因女子身份,得知是你暗中搅局,我反倒觉得有些意思,难得你我同是女子,不知双双放手一搏,结果会如何?”

沈知蕴朝她一笑:“我亦拭目以待。”

午后秋风卷起草屑,树影轻轻晃动,两人於无声中相顾而笑,仿若神交。

她们棋逢对手,惺惺相惜,却也深知不久以后的将来会因为立场不同而只能敌对,不死不休。

入夜,从为自己践行的宴席中离开,沈知蕴回到营帐,那里早有一人在等候她。

“你怎么来了?”沈知蕴回头瞥一眼紧紧闭合的帐门,虽是在问,却无多少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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