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泽睺不需要有人带路,利狼王为了确保这座牢狱万无一失,已经将之前的犯人都转移到普通的石牢中,这条幽深阴冷的甬道尽头只关押着一个人。因为她双手被铁链所缚,脸上又戴着青铜面具,所以从关进来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她是谁。

牢门落着重锁,玉泽睺止步在外,借着墙角燃烧的火盆,他见到跪在稻草堆里的那个女人,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鞭子留下的血痕早已干涸,给漂亮的袍子染上深浅不一的褐色。

她天生傲骨,如果不是肢体被四边铁锁牵引着只能屈辱地跪下,恐怕膝盖骨被敲碎也不肯向人屈膝。

阿多吉害怕天神的责难,自然不敢杀她,但他对这个经常被父汗夸赞的妹妹早就怀恨在心,囚禁她的这段日子里怎会叫她舒舒服服?单从她这一身没见好过的鞭伤与瘦得皮包骨头的手腕,也知道她过的什么畜生不如的日子。

玉泽睺从未见过她这般悲惨可怜的模样,这会儿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冲疑片刻才开门进去。

这间牢房犹如铜墙铁壁,连窗户都没有,刚走进去便闻见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饭菜的馊味、血腥味还有一些难言的臭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这味道浓郁得直冲天灵盖,玉泽睺禁不住干呕了几声,望向女人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

稻草堆里忽然传出剧烈的动静,被铁链紧紧锁住的女人好似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她伸长脖颈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躯干动不得,她就将后脑杓狠狠地磕向墙壁,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痛苦。

玉泽睺想都没想便冲过去,慌乱地摸出钥匙解开她身上的道道铁链,下一瞬,却被恢复自由的女人扑倒在地,青铜面具随之跌落,两人见到彼此面容。

“沙楼绒?”玉泽睺咽了口唾沫,意识到自己被骗,冰蓝的眼眸很快覆上冷意,向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狠狠扇去一耳光。

沙楼绒印着指痕的脸颊浮起一丝冷笑:“原来是你,玉泽家的小畜牲,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说着,也将这道耳光原路奉还,目光移落至玉泽睺光滑的喉间,意有所指道:“就因为我无意间识破了你的身份,你怕给部族带来祸患,就跟阿多吉合起伙来陷害我,如果不是轻信你,我又怎会饮下那杯下了迷药的酒?”

真正的玉泽睺许多年前就死了。

玉泽部族的长老随着昆勒王征战多年,负伤累累,所以经常食用一种可以消除疼痛却令人致幻的草药,那天夜里,他又发癔症,以为儿子跟妻室偷情,将其错杀,清醒后悔痛难当,却於事无补。

这件事情暴露出去可能会致使全族覆灭,长老思来想去,便叫岁数差不多大的女儿顶替身份,闭门养病不见外人,等再过几年,等她长大,又有几个人分得清究竟是不是自己从前见过的神使大人呢?

Top